今日的长安城乌云压的很低。
武月刚把最后一袋新米分给农户,院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十几个穿著青绸短打的汉子簇拥著个锦袍管事闯了进来。
“哪个是武月?”
锦袍管事三角眼一挑,手里的马鞭往门框上一抽,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身后的汉子们个个面露凶光,腰间都別著短刀,显然来者不善。
武月將苏氏和程鶯鶯护在身后,手里下意识地攥紧了木耙:
“我就是,诸位找我何事?”
“何事?”
管事冷笑一声,马鞭直指武月鼻尖,
“王二是我家郑府的佃户,你竟敢告他换了救济粮?
也不打听打听,长安城西这片地,谁是爷!”
听闻对方是郑家的,苏氏的心里冷笑了一声。
她母亲当初就是郑氏的,只不过由於郑氏当初犯的错,嫡系基本都死完了,现在的长安郑氏,只是一支旁系而已。
“王二私换救济粮,证据確凿,与你家主子何干?”
程鶯鶯往前一步,一脸嘲讽的看著这些人,
“难不成你家主子也掺和了?”
“哪来的野婆子,敢管郑府的事!”
管事被噎得脸色涨红,扬手就想朝程鶯鶯抽过去,
“给我打!先拆了她这破茅舍,看她还敢不敢多管閒事!”
汉子们如狼似虎地扑上来,武月急得將苏氏往柴房推。
“大嫂快走!这些人是冲我来的!”
她自己却抓起木耙,挡在院中央,明明嚇得浑身发抖,却依然站在前面挡著。
就在短刀即將砍到武月肩头的瞬间,程鶯鶯突然动了。
她像阵风似的掠到武月身前,锈柴刀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刀刃精准地磕在汉子的手腕上,只听“哐当”一声,短刀落地。
没等那人惨叫,程鶯鶯手肘一抬,正撞在他胸口,汉子瞬间倒飞了出去,撞翻了院角的柴火垛。
“点子扎手!”
锦袍管事惊叫著后退半步。
程鶯鶯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柴刀挥舞得虎虎生风,看似杂乱无章,却招招卸力打穴。
虽然程鶯鶯的岁数上去了,可是她当年怎么也是长安城中紈絝的克星。
程咬金的亲传!
对付这些架子家僕绰绰有余。
不过三五个回合,地上已躺倒一片哀嚎的汉子,个个捂著胳膊或膝盖,站都站不起来。
最后一刀,程鶯鶯用刀背拍在锦袍管事的脸上,打得他原地转了三圈,嘴角淌出血来。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
程鶯鶯眼含厉色的说道,
“王二的事,官府管定了,再敢派狗腿子来撒野,我拆了他郑府的门槛!”
管事哪里还敢多言,连滚带爬地领著人跑了,靴底沾著的泥甩了一路。
院门口恢復安静,只剩下柴火垛倒塌的噼啪声。
武月看著程鶯鶯的眼神,像见了鬼似的。
武月就算再傻,也发现不对了。
一个自称山东逃荒来的农妇,身手竟然这么好?
“大嫂......你们......”
“先別说这个。”
程鶯鶯打断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短刀,掂量了掂量,
“郑家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得赶紧走。”
武月却突然转身跑进里屋,片刻后捧著个布包出来,塞到苏氏手里。
布包沉甸甸的,解开一看,里面是几十枚磨损的铜钱,还有支半旧的银釵,釵头的珠早已脱落。
“这是我家所有的积蓄了。”
武月的手在发抖,眼眶通红的说道,
“大嫂,你们快拿著钱逃命吧!
郑家势力大,连县令都要让他们三分,待在这儿会被我连累的!”
她推搡著苏氏往外走,声音带著哭腔:
“小绿,快牵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