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两位大嫂去镇上,再晚就来不及了!”
小绿刚把驴牵出来,武月又想起什么,衝进仓房舀了半袋糙米塞进驴背上的筐里:
“路上吃,別饿著。”
苏氏看著那袋糙米,想起这几日武月顿顿啃野菜。
看著那支旧银釵,想起她束髮总用根木簪。
这哪里是积蓄,分明是她把能变卖的都留了下来,只为让萍水相逢的“农妇”能平安脱身。
“傻孩子。”
苏氏握住她的手,温声道,
“我们不走。”
程鶯鶯將柴刀往腰间一插,拍了拍武月的肩膀:
“放心,就郑家那几个虾兵蟹將,还奈何不了我们。
倒是你,打算就这么忍了?”
武月愣住了:
“可......可他们是郑家......”
“郑家又如何?”
程鶯鶯挑眉说道,
“难道就因为他们势大,王二就能吞救济粮,他们就能纵容家僕行凶?
这天下,终究是有王法的。”
她转身对苏氏说道:
“姐姐,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苏氏微微一笑,从竹篮里取出针线,慢条斯理地缝著被风吹破的窗纸。
“王二的罪证,武姑娘不是收集了吗?
不如咱们陪她去趟京兆府,找尹大人说道说道。”
武月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个“农妇”绝非寻常人。
“你们到底是谁?”
程鶯鶯哈哈大笑,扯掉头上的灰布巾,露出束髮的红绸。
“不瞒你说,我家那口子,管著长安的兵。
她家里的,管著长安的官。
收拾个郑家,还不够我们喝杯茶的功夫。”
苏氏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对武月柔声说道:
“我们是福儿的母亲。
听闻他看中了你,便想来瞧瞧,这孩子眼光究竟如何。”
武月如遭雷击,手里的布包“啪”地掉在地上,铜钱滚了一地。
她看看苏氏温婉的眉眼,再看看程鶯鶯腰间的柴刀,突然想起李福偶尔提起的“母亲们”。
一个是知书达理的苏后,一个是將门出身的程后。
“民女......”
她慌得不知该如何行礼,脸颊涨得通红,手指绞著衣角,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起来吧。”
苏氏扶起她,指尖擦过她粗糙的掌心,
“先前多有隱瞒,你別见怪。”
她捡起那支旧银釵,重新为武月簪在发间,
“这釵子虽旧,却比东宫库房里那些金釵更合衬你。”
程鶯鶯在一旁点头说道:
“是个好姑娘。
危难时候先想著护著旁人,这点比什么都强。”
武月的眼泪突然掉下来,不是委屈,是鬆了口气,还有种说不出的暖意。
“谢谢皇后娘娘。”
“別叫娘娘,还按之前的规矩,叫我们大嫂就好。”
苏氏笑著说道,
“不过眼下,咱们得先解决郑家的事。
总不能让他们觉得,东宫未来的太子妃,是好欺负的。”
程鶯鶯已经重新束好头髮,將锈柴刀换成了腰间的匕首。
“走,去京兆府!
我倒要看看,郑府的面子,硬得过国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