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子......”
房玄龄的声音有些嘶哑,
“老臣......怕是......陪不了陛下......陪不了太子了......”
“別胡说!”
李承乾握住他的手,
“你还要看著太子监国,看著禄儿从安西回来,你怎么能走?”
房玄龄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大唐......有陛下......有太子......有二殿下......老臣放心......”
他转向李福,目光变得格外郑重,
“太子......记住......治天下......不是靠律法......靠权谋......是靠民心......百姓安......江山安......”
他顿了顿,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士族......虽骄纵......却也有可用之人......別赶尽杀绝......武將......虽鲁莽......却护著边关......別冷了他们的心......”
“孤......记住了......”
李福用力点头,泪水滴落在房玄龄的手背上,
“孤一定记住房相的话,守护好大唐,守护好百姓......”
房玄龄的眼睛渐渐失去神采,握著李承乾的手也缓缓垂落。
窗外的秋风捲起落叶,飘进屋內,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像是在为这位三朝元老送行。
“房相!”
李承乾的声音陡然拔高,却再也唤不醒沉睡的老臣。
他望著房玄龄的遗体,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幸好被李福扶住才没倒下。
“父皇!”
李福扶住李承乾,声音里满是担忧。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悲痛,声音嘶哑的说道:
“传朕旨意,追赠房玄龄为太尉,諡號『文昭』,以国葬之礼安葬。
房家子弟,入朝为官者,皆升一级。
未为官者,赐荫补官。”
旨意下达,长安城內一片哀悼。
文武百官纷纷前往房府弔唁,百姓们自发地在街头摆上香案,献上鲜和祭品。
他们记得,是房相辅佐太宗开创贞观之治,是房相帮太子推行均田制让他们有田可种,是房相在灾年力劝陛下开仓放粮让他们活了下来。
程咬金站在房玄龄的灵前,老泪纵横。
他想起当年两人一起跟著李世民打天下,一起在玄武门並肩作战,一起在朝堂上为百姓爭利,如今却天人永隔。
“老房啊,你怎么就走得这么急......咱们还没来得及喝禄儿收復安西的庆功酒呢......”
李绩坐在灵前,默默地烧著纸钱,咳嗽声比往常更重。
“咱们这些老骨头,要多撑几年,帮陛下和太子把江山稳住”。
可如今,这根最硬的骨头,却先折了。
东宫的武月也带著小绿赶来,献上亲手缝製的素色绢帕。
她看著李福红肿的眼睛,轻轻握住他的手说道:
“別太难过,房相一定希望你好好的,完成他未完成的事。”
李福点头,目光落在灵前的那捲《大唐律》上。
那是房玄龄临终前还在修订的书,上面还有他未写完的批註。
出殯那日,长安城內万人空巷。
百姓们自发地跪在路边,目送著房玄龄的灵柩远去,哭声震天。
李承乾和李福走在灵柩前,穿著素色的丧服,脚步沉重。
回到太极殿时,天色已黑。
李承乾坐在龙椅上,看著案上房玄龄留下的奏摺,上面还写著“西域赋税宜轻不宜重”“太子监国需择忠臣辅佐”等建议,字跡虽有些颤抖,却依旧工整。
“父皇,”
李福走进来,手里捧著房玄龄修订的《大唐律》,
“儿臣想完成房相未完成的事,把《大唐律》修订好,明年监国时推行下去。”
李承乾看著儿子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悲痛渐渐被欣慰取代。
他知道,房玄龄虽然走了,但他培养出了一个能担当的太子,留下了一份能守护江山的精神。
这或许,就是房玄龄给大唐最好的礼物。
“好。”
李承乾点头,声音里带著一丝疲惫,
“朕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