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四月,儘管已然步入 1858年,然而汶莱苏丹国依旧维持著封建领土製,仿佛时间的洪流並未对其造成太多衝击。
在和平教的维繫之下,即便前代苏丹因频繁徵税,多次逼反诸多部落,致使“汶莱之乱”爆发,沙捞越地区也因此宣告独立,但苏丹的统治权力依旧稳固。
现任苏丹阿卜杜勒·姆汶,在迎娶了前任苏丹奥玛阿里赛义夫汀二世的女儿,也就是他的表妹后,於 1852年登上苏丹之位。
鑑於沙捞越的独立以及纳闽被英国人占据的局势,阿卜杜勒·姆汶不再暴政徵税,奉行对外开放政策。
於是,汶莱港的贸易日益兴盛,逐渐能够支撑起王室的各项消耗,其外交环境也在逐步改善。
刘远山刚踏上汶莱码头,便觉眼前一黑:
即便刚刚经歷暴雨冲刷,可满地的垃圾仍堆积在角落与坑洼之处,每踏出一步,都极易沾到脚上。
地面乌黑一片,实在难以分辨究竟是污垢还是原本的顏色。
“这就是汶莱啊!”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径直登上码头。
其身后十余人,腰间鼓鼓囊囊,身材膘肥体壮,一眾乞丐和流氓见此,皆被震慑住。
待他来到汶莱城时,不禁大为惊讶,心中原本的轻视之意顿时收敛。
虽说城墙略显低矮,但街道却颇为宽阔,沟渠纵横交错,尤其是那白色圆顶的清真寺,显得格外雄伟壮观。
“汶莱毕竟传承数百年,到底与一般土著不同,还是颇具文明底蕴的!”
刘远山心中暗自感慨。
此前那种认为汶莱与沙捞越土著並无二致的想法,此刻已烟消云散。
要知道,征服土著部落与征服一个文明国家,二者存在本质区別。
即便汶莱只是一个封建王国,人口不过几十万,但其组织能力和思想管控能力,绝非昔日的沙捞越可比。
尤其是那一座座清真寺,乃是汶莱苏丹统治的重要基石,苏丹不仅是国家的政治元首,更是宗教领袖。
林梦地区的马来人之所以发动叛乱,不正是受汶莱苏丹鼓动的结果吗?
汶莱城规模不算大,连同港口在內,也仅能容纳数万人居住,这在大清帝国或许不值一提,但在婆罗洲地区却是首屈一指的大城市。
“虽说汶莱实力稍强,但一旦征服,收穫也必定极为丰厚,毕竟风险越大,利益越高嘛!”
刘远山在城中逛了一圈后,径直前往纳闽驻汶莱代办处。
实际上,魏国派驻英国的使节也是代办,只是习惯上尊称为大使。
外交职位从低到高依次为代办、公使,最高为大使。
直至 1935年,中国才將外交使节级別从公使提升至大使。
儘管只是代办,但在汶莱的公馆却颇具规模,是当地顶级的存在。馆內,数个职员正悠閒地喝著咖啡,七八个士兵懒洋洋地坐在长廊上休憩。
刘远山公然到访,刚燃起的怒火,被一封书信瞬间熄灭。
“外交司一等秘书霍尔先生?”
看到书信上的印签,代办加奥·桑德斯先是一愣,隨后脸上立刻堆满笑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