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种的蚕豆也早就收了,地也空著,收割完麦子的麦茬还长在地里,夏季的雨水多,开始发烂。
由此就可以看出,李贞的病应该有一段时间了,不然他是不会把这些麦田空著的,肯定要在上面种些庄稼才是。
胡翊来了,但是李贞今日见他,却没有半年未见的兴奋,反而表情说不出的古怪,
他从病榻上起来,就到屋外来迎接,朱元璋隔著老远就在喊:
“姐夫,不必见礼,也不要过来接我。”
说罢,朱元璋几个箭步便过去扶著李贞的胳膊,然后喊道:
“胡翊你快来,这可是你未来姑父。”
胡翊就上去了,李贞看到他目光就躲闪,一看就有猫腻。
胡翊望著李贞的面色,气色很不好,嘴唇有些发紫,指甲也有些发黑,这是肺心病。
之前秋冬那一阵,李贞还喘的厉害,这也是肺心病导致的。
至於有多严重?
就得看心脉是否受损了。
胡翊伸手去诊脉,给李贞闹的挺紧张,一个劲的在底下拿脚踢胡翊的鞋帮子。
朱元璋把这些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嘴上却不说,就等胡翊诊完了病然后问他结果。
在诊断出李贞心脉未损后,胡翊总算鬆了口气。
心脉受损,现在医学里的名词就是“心衰”,这可就不好办了。
朱標在一旁看著,见胡翊面色缓和下来,立即问道:
“姐夫,能治是不是?”
胡翊点著头说道,“能治,就是不可再拖了。”
朱元璋就问,“姐夫说他病了半个月,依著你看呢?”
李贞又开始踢胡翊的鞋帮子。
可是胡翊在朱元璋面前不撒谎,未来丈人在军中那么多次频繁的试探,直觉告诉他,不要跟朱元璋说假话,哪怕是李贞的面子也不行。
胡翊就实话实说道:
“李大爷病的时辰就长了,怕是至少得有两三个月,许是初春时候粉、柳絮吸入咽喉,进一步引发肺症,他当年纵横沙场又有许多老伤,叠加起来再一拖延,就到了这个地步。”
胡翊就开始提笔写方,然后医瞩道:
“药下的猛,夜里燥热得很,那也得忍,如此半月可以下床,一月后便能行动自如,否则的话就要躺三个月。”
朱標听了胡翊的诊断,立即就说道:
“对,对,太医院来人是这么说的,姑父的病只能臥床调理,不敢吹风,如此服药三月才可愈。”
朱元璋听完话就骂道:
“这帮子庸医,真想都剐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只是胡翊医治的法子另闢蹊径,用的是类似救治文氏时候的用法,两副药各司其职,然后调和好病症。
御医们用的还是糊裱匠那一套,什么都想治,什么都想管,自然就来得慢。
如果用一个道理来讲的话,御医给李贞用药是不分主次。
胡翊给李贞用药,既分了主次,又分了层次,一服药只解决一个问题,这有点像是解线头。
朱元璋骂完了御医就开始数落姐夫,其实也不算是数落,甚至都有点求著李贞的意思了:
“姐夫,下次有病了不要自己兜著,你瞒著咱有啥好处?咱是能多吃一碗饭,还是多喝一碗汤?对咱没好处还有坏处,那你瞒著干啥?”
朱元璋就很不满的说道:
“现在咱当了皇帝,除了你跟妹子,还有谁敢重八重八的叫?还有谁敢跟咱摆道理?你要好好活著陪咱呢,不然宫里就剩咱一个孤零零的,谁还能陪著咱说知心话?”
李页面带歉意的点看头,胡翊立即说道:
“李大爷,这事瞒不得陛下,病症就该治,您就不应该怕给陛下和皇后娘娘添麻烦,要不然病倒了才是真的麻烦。”
胡翊刚说完话,朱元璋一脚就端他屁股上,骂道:
“生分蛋子,你在这见什么外?”
“静端叫姑父,你也叫姑父,前些日子在宫里还叫来著,这么快你又改口了?”
胡翊挨了这一脚,朱棣马上就笑的前仰后合,朱乐不可支的道:
“这下好了,以后多一个人替咱们分担怒火,就能少挨打。”
朱棣也扯著胡翊衣袖,“姐夫这一脚挨的不冤。”
朱元璋立即偏过头去骂道:
“放屁,今日回来就要去问宋先生,你们若是调皮捣蛋,咱这靴子就是你们的晚饭!”
朱静端怕胡翊听不懂,特意给解释道:
“靴子做晚饭的意思,就是罚他们没得吃,只能吃一顿打。”
胡翊这就明白了,赶紧又改口叫姑父。
在宫里这一趟算是忙完了,此时天色也到了下午,李贞的病情他要明日再来探,朱元璋总算放他出宫了。
胡翊鬆了口气,这才卸去了盔甲,换上布衣。
还別说,这身盔甲穿在身上习惯了,穿布衣反而不习惯,感觉轻飘飘的不够劲儿。
胡翊从皇宫出来,骑著马往回走,刚出了御道,就有个管家等在路边,过来拜见道:
“少爷,老爷置了新院子,请我来接您回家。”
买新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