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公平!我定不叫你们的努力白费!
春和宫中。
郭寧妃以手扶额,头疼的厉害。
派去长公主府的吴公公回来了,稟报导:
“娘娘,长公主殿下询问过附马的意思了。
胡駙马回话,此事他自有道理。”
郭寧妃听闻此话,头疼的更加厉害,怒道:
“胡翊这是怎么个意思?自有道理?
他这是不买本宫这个贵妃娘娘的帐是吗?”
郭寧妃瞬间便火冒三丈,抓起面前的瓷碗就要往地上摔,突然想起来这不是在自己的大善殿中。
定妃將一碗莲子羹推送到她面前,开口便是一副老好人的姿態,用幽怨的语气说道:
“妹妹,莫要气坏了身子,办法是慢慢想出来的。”
郭寧妃只觉得恼火,无奈地道:
“駙马真是有些不顾人情了,再怎么论也该叫咱们一声姑姑,岂能连个情面都不留?
定妃就试著为她出主意道:
“駙马总要到后宫拜见皇后,咱们派人盯的紧一点儿。
待他下次来时,咱们二人亲自拦住他,当著他的面求情,他总不至於连这个面子都要拂了吧?”
郭寧妃点著头,嘆息道:
“我大哥就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天保这廝,实在不及二哥、三哥家那几个孩子爭气。
调到太医院去,本以为是个好去处,不曾想,现在竟要丟了性命。”
无论如何,外甥的性命要保下来。
这是郭寧妃的底线。
女人家一旦遇到了事,就总是埋怨这个,埋怨那个的。
她这一会儿工夫,就將罪责又怪到郭兴、郭英这两个哥哥身上去的。
都怪他们在外打仗,不得回来。
倘若都在南京城为自己撑腰,胡翊这个駙马,又岂会欺负自己一个女人家?
长公主府中。
胡翊现在还著一肚子气呢。
本来想做点正事,就一个惠民医局而已,愣是受到太医院百般阻拦。
最后扯出来这一堆的破事儿!
太医院权斗、有才之士得不到晋升。
太医院医阀打压、官阀安插子弟,挤走真正有才能之人,劣幣驱逐良幣。
这下倒好,连皇亲国戚都给揪出来了。
想做点好事怎么就这么难?
明日便是舍粥的最后一天。
朱静端终於等他气消了,与他探討起了何植、何南雀兄妹的事。
“你救下的那个剖肚郎,现在已经提前下地了,哥哥才七岁,妹妹不到四岁。
何植对你极为感激,立志要在將来学医,你明日有时间了,去看看他是不是这块料吧?”
胡翊想起这对兄妹,火气终於缓和下来一些,就问道:
“何植的伤好利索了吗?”
朱静端嘆著气道:
“是个倔孩子,昨日就忍著疼下地了。
他倒有门手艺,会用野草、藤条编织各种小玩意儿,拿到城中换点钱,兄妹二人倒是饿不著。”
胡翊听说这两个孩子都挺好,当下也觉得开心。
他便点著头道:
“我明日去看看这孩子吧,学医,一是要心细,二一个要大胆,最后手还得稳。
要真是这块料,可以培养培养,若吃不了这碗饭,也好叫他早早的放弃幻想。”
但又一想到,这兄妹两个年纪都太小,自然是有些不忍的。
人都有侧隱之心。
正巧,朱静端心里觉得这俩孩子实在可怜,也提起了这件事:
“我还想资助一下这两个孩子。”
她笑著说道:
“能和咱们相遇,也算有缘,何况他们也是兄妹一对。
我想安置他们兄妹两个,叫妹妹读一点书,如果何植能学医,也不错。”
胡翊见她发起了善心,抢先自己一步说出了这件事,立即也高兴的道:
“这样就最好了,那就交给你去安排了。”
何植兄妹的事,算是给胡翊一颗焦躁的內心,带来了一丝安慰和抚平吧。
陛下准了太医院医士们考核之事,且全权由胡翊负责处置。
此事一起,戴原礼、徐彦纯二人是一夜都未安枕。
別说是他们了,杨宪、吴云、杭琪等人,夜里也是翻来覆去。
皇宫里的两位娘娘,一样是忧心。
第二日一早。
胡翊先到东宫去,將年关附近该安排的事宜敲定。
不久后,朱元璋下旨,请他到后宫去为李磺妃诊治。
李磺妃临盆在即,眼见得就要在年关上,给朱元璋再添一件喜事。
胡翊前去诊治了一番,发觉胎位、脉象上都没有问题。
此事他不止要稟告给朱元璋。
还要第一时间稟告给身为后宫之主的马皇后。
胡翊才刚刚进入坤寧宫中,郭寧妃和达定妃就已经接到消息了,立即过来堵他。
跟岳母说完了李磺妃的事,胡翊前脚刚出坤寧宫。
达定妃远远地看到胡翊,便叫道:
“駙马,呦,今日竟见到了一位稀客。”
定妃立即便往过来走。
郭寧妃闻言,也是摆动著杨柳细腰,奔著这边移步来了。
看到这二位一起来堵自己,胡翊知道这事儿不是巧合。
见了贵妃,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郭寧妃立即笑著摆手道:
“不必见礼,跟咱们自家人还客气什么?”
定妃立即也是笑著道:
“论著和静端的亲,你该叫我们一声姑姑才对呢。』
既然攀扯起了亲戚,少不得就要问这问那的。
郭寧妃便开始问起胡翊,在军中时,两位舅舅对他怎么样?
是否有不好的地方?
郭兴、郭英二人在军中,自然是向著他的。
胡翊当然要多说些感激他们的话。
达定妃便笑嘻嘻的在那里帮腔说道:
“听你们说起来,你这两位舅舅倒是在意你,拿駙马当成亲外甥对待著呢。
既然他们在军中百般的呵护你,駙马日后见了你这些舅舅和姑姑,就更该把他们也当做亲舅舅、亲姑姑侍奉才对呢。”
胡翊点了点头。
郭寧妃便终於点到了正题上:
“在太医院时,见过你天保弟弟了吗?他是否过来拜见过你这个姐夫?”
胡翊点著头道:
“天保弟、达充弟都来见过我了。”
定妃便笑著说起道:
“既如此,都是一家人了,駙马就该当与他们兄弟和睦,好好相处。”
郭寧妃立即也道:
“駙马算来也是本宫的外甥,天保也与你一般。
如今你执掌著太医院,还望看在两位姑姑的面子上,好好保著点你那两个弟弟们。”
达定妃立即插话道:
“駙马是咱们外甥,此话自不必说,他心里都有数呢。
何况,不看在两个姑姑的面上,总要看他郭兴舅舅和郭英舅舅的面子吧?”
“你说对不对,駙马?”
这二人赶鸭子上架,就给胡翊架起来了,故意叫他抹不开面,不好推辞。
两个人精將这一套组合话术打出去后,这二妃立即便观察起了胡翊的反应胡翊现在確实有些抹不开面子。
但有些事到了底线,就没有退让之处。
唯有坚守!
即便郭兴、郭英对自己有恩。
倘若他们的子侄辈有贪赃枉法者,依旧该当依法而办!
两位贵妃確实不好惹。
但胡翊之前已经给他们递过话了。
当时矛盾还未公开,你要是收敛一点,自己主动將这二人撤回去,那还有几分情面可讲。
但是现在?
朝堂上都已经朝议过了,又请了皇帝的旨意。
胡翊一口唾沫一颗钉,说的清清楚楚,不合格的医士处死!
包庇之人严惩不贷!
现在再想叫他把话收回去,徇私枉法,性质就变了。
叫胡翊自己打自己的脸,以后说出去的话当作放屁?
休想!
一想到这一层,胡翊开口便道:
“二位娘娘,若是今日与臣论私事,臣自然欢迎。
但有道是后宫不得干政,这是陛下亲自製定的规矩,请恕臣不能抗旨。”
胡翊说罢,抱拳施了一礼道“告辞。”
看到其离去的背影,郭寧妃差些被气的当场发作。
可不远处就是坤寧宫。
若叫马皇后听了去,就要行使皇后职权,规束她们这些妃嬪了。
二妃只得回到宫中去,气得直摔东西泄愤!
杀魔又来到了太医院。
昨日就定下了考核的事,今日的太医院里一片寂静。
每个人都在小心做事,生怕触怒了駙马爷的霉头。
也是直到胡翊展示出了一点手段出来。
这些人才明白,杀魔真的是杀魔,只不过以前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
现在太医院危险了。
当这些太医和医士们开始人人自危时,才知道这一切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究竟有多么可怕!
胡翊坐在太医院衙署大堂上,立即传命道:
“来人,將所有医士都招到大堂上来。”
他叫张景岳亲自去办此事。
戴原礼和徐彦纯立即赶过来,站在他身边赔著笑,小心翼翼地问道:
“駙马爷,將这些医士们招到了大堂上,您看是有何话要讲?
属下们愿意为您分忧。”
胡翊笑著向二人拱手道:
“本官虽提督太医院事,但院使大人毕竟才是太医院的实际主事者,掌管日常大小事务。”
戴原礼赖著不想走,赶紧拍马屁道:
“与駙马爷的事相比,太医院诸事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胡翊的声音渐冷:
“询问医士与考核,此乃陛下的旨意,专门付与我来督办。
戴院使还是回去处理太医院诸多事务,徐院判每日忙得不可开交,难道你十三科的那些医徒们,就不教了吗?”
这二人吃了,本就紧张的心,立即便开始发毛。
他们更加恐惧起来,表现得越发的卑微,还想在胡翊面前討个好。
胡翊今日是一点情面也不留了,直接训斥道:
“尔等堂堂的院使、院判,每日是无事可做了吗?
在这里守看本官做什么?公务不需要办了?
朝廷的俸禄发给尔等,你们每日到底都在干些什么?”
接连四问,直接將这二人驱逐出了大堂。
不久后,张景岳带著那些医士们前来。
医士们太多,大堂里站不下,还有一半站在门外,都在恭候著胡翊。
胡翊翻著名册,点名道:
“赵文魁赵医士,可在否?”
“学生在。”
立即从人群里,走出来一个三十来岁,晒得黑、精壮的消瘦男子。
看这男子个头也不算高,瘦的脸颊上一丝多余的肉都没有,身上还穿的是补丁衣,上面沾著一层白色的灰渍。
见他这幅模样,胡翊问道:
“赵医士,为何如此打扮?”
赵文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
“启稟駙马爷,天未亮,去给一户人家刷墙,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