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本駙马从不刮穷鬼的钱,要刮就刮士绅的
立生祠供奉,还其恩德?
听到这话,朱元璋眉头一拧,有些不爽地拿斜眼瞄了一眼女婿。
“你当真想知道?”
朱元璋的语气里面,夹杂著几分不自然,显得有些酸溜溜的。
王均直当即衝著朱元璋拜见道:
“这位贵人,小人劳您告知恩人姓名,若蒙赐教,万分感激啊!”
朱元璋心中越发酸溜溜的,这次直接偏过头去看了女婿一眼,还翻了个白眼。
这句给胡翊立生祠、还恩德,算是触动到他的神经了。
朱元璋便拿手指了一眼身边的胡翊,故意用阴阳怪气的声调说道:
“为你们伸冤平反的人,那就在眼前啊,不正是这位胡駙马,胡青天,胡大老爷吗?”
胡翊听他一口气酸不溜秋的把称呼改了三次。
心说岳丈的醋桶子又翻了。
他不禁白了这王均直。
心道,你还真是人如其名啊,直的这么令人无语!
胡翊当即也不敢承认自己是什么胡青天了,只得谦和的开口说道:
“胡青天什么的,那实在不敢当。”
他看看向王均直,正色道:
“我便是胡翊,此案確係我查办,如今前院使戴原礼已被凌迟,你们也得平反。
今日路过此处,顺便通知你一声,明日就可以復归太医院任职了。”
朱標当即补充了一句话,语气柔和的道:
“这三年来,你蒙了冤屈,陛下也不会坐视不理。
因此大开天恩,將这三年中你们本应得到的官俸,一便都还给你们。”
听到这话,王均直激动极了。
“多谢,多谢——!”
他竟因为一时间过於激动,脑子有些转不过筋,就连嘴里的话都咬不真了。
王均直因为冤屈得以平反,收回所得,隨即便是眼泪、鼻涕横流,
在他的鼻孔上,迅速生出两条“冰棱棒”,整个人如同用眼泪和鼻涕洗了一把脸似的。
胡翊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令人喷饭的场面。
一个人竟能在分秒时间,眼泪鼻涕流到如此惨绝人寰的地步,看得人早饭都快从胃里喷涌出来了。
也就在这时,王均直脑筋转过弯来了,立即跪在胡翊脚下,连连叩谢,声音恳切之中带著泣声:
“下官叩谢附马爷大恩!
您是胡青天!今日得您为我平反,大恩难谢,您就是小人的再生父母!
小人在此,给您磕头了!”
王均直接连在地上磕头,只磕的发出“咚咚”声响。
幸亏这里是一条土路,但饶是如此,他还是磕的头上都是包。
胡翊想將他扶起来,可一看到他鼻子上掛著的两条冰淇淋,手直接僵滯在那里。
朱元璋则是听到这磕头声音,还磕的“咚咚”的,一声比一声响。
王均直越嗑,他心里便越觉得烦躁,气的转过身去,一脚將地上的土坷垃踢飞出十几米远。
胡翊一看,丈人这是又生气了。
忙伸手拉著王均直的袖子,示意他抬起头来。
胡翊立即又道:
“此案虽是我查的,但奉的却是陛下旨意,若无当今圣上下旨追查,你的冤屈也不能平反。
何况来说,恢復你们官职之事,也是陛下御批。
大明有此等圣君,远比我一个駙马值得拜见的多,你更应该多谢陛下和太子。”
听到这话的朱元璋,眉头一松,觉得还有几分受用了。
王均直立即点头,衝著京城方向跪下,便要磕头拜谢。
“这儿呢。
当今圣上和太子殿下就在眼前。”
“啊?”
经胡翊一提醒,王均直立即见过朱元璋和朱標。
他才反应过来,又是一通夸:
“陛下圣明啊!
太子殿下真是仁德之储君!
若无陛下与太子爷开恩,臣这辈子也难以平反。
臣在此地拜谢圣君,拜谢再生父母!”
王均直虽是直人,但却不傻。
他这一番话说的朱元璋心里美滋滋的,这又是一通跪拜,加上口中圣君圣君的称呼著,马屁拍的朱元璋神清气爽。
朱元璋勉强还端著架子,却是走过来单手將其拉起,开口便道:
“此非朕之恩,实乃你忠心於国,有真才实学。
今后到了太医院任上,须得认真做事,朕自然会欣慰的。”
王均直连连称是。
胡翊看著老丈人的表情。
虽然还故意冷著一张脸,却是將双手背负在身后,一只腿不自觉地抖起来了。
这傢伙,还给你装上了是吧?
好在是把丈人打翻的醋罈子给扶正了。
胡翊立即便又问道:
“你知道常进的下落吗?”
“駙马爷,常进与我相距不远。”
朱元璋当即提议要去看看他们居住的宅子。
反正今日来都来了,不如再多走一趟。
令朱元璋没有想到的是,王均直居住的地方,看上去还比罗復仁家里要稍强一点。
这个刺激令朱元璋有些难以接受!
身为大明的七品官员,竟然比普通百姓过的还要略贫苦些,这与他的认知实在是不相符啊!
本来被叫了几声圣君,朱元璋心里还美滋滋的。
现在回想起来刚才那几声圣君,他心底里越发觉得不是滋味儿,反倒觉得像是在拿大耳刮狠狠在抽自己的脸!
见了常进,连带他们的家人,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朱元璋不禁为之动容起来,挥手叫身边的朱標过来,淳淳教导他道:
“標儿,今日你姐夫来此,做的这些好事,你都要看在眼里。
你看这平反的每一个人,他们背后都有一个家庭。
看似是救一人,实则救眾生,今后事无巨细,需要小心认真的处理冤案。
该平反就平反,该查办就查办。”
朱元璋把大手一挥,霸气说道:
“不要惧怕他朝中有什么势力,更不要觉得麻烦。
唯有查证清楚,咱们大明这片天下才得明朗,你要时刻记住。”
十六岁的朱標郑重点著头。
今日所见所闻,也是姐夫为他好好的上了一课。
身为太子,不能久居於宫墙,还需要常到民间来行走。
体察民情、民意,才能把事情做好。
朱標一边感慨著这些,又看向了父亲和姐夫。
朱元璋此时又有了一些改变,离去的路上,便又对胡翊改口道:
“叫你想法子多挣钱,为咱大明弄银子。
你法子多,又是皇家的女婿,该当为咱分忧,回去多想想主意吧。”
胡翊点著头。
朱元璋便又道:
“与官员增加官俸是要做,但咱也还有许多大事要做。
你看,打碎的北方需要重建,此乃重中之重。
要让北方的荒地变良田,又要兴修水利,还要开海造船,咱又希望迁都到北方,使南北合流。
这些都需要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咱这个做皇帝的纵然把钱成八份,也不禁不是?”
胡翊应声道:
“岳丈,此事您也提过多次了,小婿一定想法子试试。”
朱元璋已经就缺银子的事提过好几遍了,女婿却一直说什么待惠民医局修好,就能赚到钱。
他心中便觉得,这个女婿就得催一催,不然他不知道急。
当即,朱元璋便又道:
“限你三日之內想出国库增收之法出来,將一份可用奏议送到咱的面前来。”
三日?
催的这样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赶著投胎呢!
对於此事,胡翊得好好琢磨琢磨。
自己这位老丈人过於心急了,看起来,得提前运作惠民医局试试看了。
同时,短期內能赚钱的办法,指望肃贪抄家这不是正途,还是得想办法搞一些小发明拿来卖钱具体弄些什么,回去了再仔细想想。
回去的途中,朱標就对另一件事显得很好奇,追问道:
“姐夫,你之前提了一嘴,说官员们还有其他贪腐之事存在。
具体说来,还有哪些?”
见他问起来,胡翊寻思了一下,而后尝试总结道:
“我能说上来的也不全,反正岳丈和殿下就顺著听听,看我说的这些对不对。”
胡翊便先提到了第一点,招待宴请。
“眾所周知,在咱们大明当官,没有什么油水可捞,
贪污十两抄家流放,贪污六十两剥皮充草,明著贪不得,就要变著法子的巧立名目。”
朱標立即问道:
“如何巧立名目?”
“比如,我是七品县令,我的顶头上司知府大人前来地方巡察。
那我就得布置上好的房间,让知府大人睡好了。
还得布置下几桌大席,上官们平日里见不得油水,到了我们这地方上,不得好好的搓几顿?
这伺候二字嘛,少不得再偷偷的金屋藏娇,安插几个美人作伴。
先把上差伺候舒服了,我才能官运亨通。”
说到此处,胡翊便问朱元璋和朱標:
“岳丈、殿下,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朱元璋气的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座下宝马吃痛,拔足狂奔,他便骑著马溜了四五里地,一边遛马一边破口大骂。
等到发泄完毕了,才又回来。
朱元璋只觉得无比的恼火,怒道:
“县下面还有乡约地保、里长甲首。
那知府之上,还有许多的大老爷们,哼,你说的这些咱倒也有所听闻,变著法子的贪污腐败,
他们倒是乾的比谁都精明!”
朱標便又问道:
“姐夫,那这些招待下来,一顿少不了得几十上百两银子。
一年有那么多天,费不得成千上万两?
这么多的银子亏空,將来又从何处补回?”
胡翊便笑道:
“殿下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所以您看那州县经常遭灾,江河时而泛滥,庄稼每年都减產,秋粮每年都收不齐,州府各地说是总有刁民不好好交税—.”
胡翊说到此处时,朱標恍然大悟。
朱元璋则是说起道:
“这些咱不是不明白,只是却想不到,在咱如此严厉的惩贪手段面前,他们竟然还如此大胆敢行事。”
胡翊便又举例道:
“除此之外,什么採买偷拿,连卡带要,手段多得是。”
“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