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来,瞪著文斌。
文斌走到她身边,看她一眼,见周倩眼睛里包著泪,怔了怔,简短地说道:“走。”
“你干什么?”周倩没好气地问。
文斌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愿意说了,抬脚就走。
周倩也不是傻子,立马就意识到,文斌是来送她出去的。
她有心想硬气一点,不要他送,到底还是恐惧占了上风,只好跟在文斌屁股后面。
周倩看著文斌晃动的身体,心里的委屈渐渐被呼呼的夜风吹散了。
走到大路口,文斌没停,往公交车站走,晚上有夜班车经过这里。
周倩说:“送到这里就行了,你回去吧。”
文斌不理她,一直走到公交站台底下,停住。
周倩站在他身边,想说自己打出租回去,可看著他满身的白灰,头髮,脸上也全是,为了送她出来,都没来得及洗把脸。
周倩的话就噎在了喉咙。
公交车又迟迟不来,周倩频频看向文斌,文斌像座山似的,站著一动不动,也不打算跟她说话。
她知道文斌刚下班,干了一天活,饭也还没吃,肯定饿了。回去还要自己做饭,现在还站在这里陪她等车。
“文大哥,你回去吧,我自己等车就行了,这里是大路,人多了。”
文斌不理她。
周倩悄悄地瞪他一眼,真是个大冰块!
好在没一会儿,车来了。
周倩上了车,回头想跟文斌道別,却发现文斌已经走远了。
她看著文斌一瘸一拐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包住的眼泪,此时再也兜不住,大滴大滴地落下来。
为了更好地展示她们的天鹅四件套,秋桃和周老太商量,在市场租一个门面。
这个事情是周老太自己去跑的,她找来找去,找到两间连通的门面,这个之前是卖衣服的,现在下岗的人多,卖衣服的太多了,这个店主打算不开店了,也摆摊去。
这个门面一个月租金要三百五,那个店主的生意完全被摆摊的截流,所以才不干了。
周老太租了下来,这两间门面面积合適,能摆下三张床。
刘民给她找了个会木工活的工人来给她做床。
她这个床是展示用的,並不需要做得多结实,就连做床的木板都是刘民从工地上弄来的旧木板。
因为要求不高,一天时间就做好了。
周老太本来想著能开业了,但是看看这个门面,又感觉太过简陋了,又想简单地装修一下。
刘民又给她安排人过来给她装修。
装修內容,主要是刮墙面,做个吊顶。
吊顶做得很快,上面留了几组灯线,到时候这里安装灯,前面刮白,看著就很像样了。
做吊顶很快,一天就做好了。
等给她刮墙的人到了,周老太才发现竟然是文斌。
周老太还不知道他会刮墙呢。
“你在刘民工地上,就是刮墙啊?”周老太问他。
文斌摇头,“什么都做,什么缺人就做什么,我现在没在刘民的工地做了。”
周老太有点吃惊,她还不知道这个事呢,“那你上哪里做去了?”
“我一个堂哥,现在在做家装,叫我跟他一起做,我现在在做家装呢。”文斌说。
“那你有別的活要干吧?耽误你吗?”周老太问。
文斌笑道:“没事,你这点活,两三天也就干了,刘民那边的工人不会做吊顶,给你做吊顶的就是我们的师傅。”
周老太有点不好意思了,之前刘民安排人来给她干活,都是刘民自己负责工钱,不用周老太给,这回来的是文斌,他跟刘民是战友,周老太怕他不收刘民的钱,就说道:“那正好,吊顶的钱还没给呢,等你把墙刮完,一块给你。”
“钱的事你別管,大娘,刘民会安排的。”文斌笑道,“我来之前,他就给我说了。”
“哦,我给就行了,回头我跟刘民说一声。这活就麻烦你了。”
文斌自己带著马鐙,大白来的,三天活就干完了。
周老太又要打展示柜,文斌又安排师傅来给她打柜子。
等柜子也打好,周老太去工坊给文斌结工钱,文斌只收了打柜子和吊顶的钱,刮墙的钱他不收,说是给她帮忙。
周老太说他:“你现在也自己做,自己有工人了,你这么做生意不行,你会越做越亏本,有句俗话,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是生意,就必须要收钱。”
周老太把自己的生意经教给他,把钱塞给了文斌。
周老太问他,“你们现在有多少工人?”
文斌笑道:“加上我在內,一共三个人,做水电瓷砖的,做吊顶打柜子,我就是油漆工。”
周老太说道:“做家装很不错,现在买楼房的越来越多了,你们的活多不多?”
“刚开始,加上你的活,一共两个活。”文斌说道,“对了,大娘,你那个灯什么时候安?我看也不复杂,等我空下来,我去帮你安。”
周老太不好意思麻烦他了,“没事,我让刘民去给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