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爷爷,你帮忙和友谊商店的负责人打声招呼唄,我想售卖美白膏。”
“美白膏?”陈泽睿智的眸子,难得浮现两分怔愣,“现在大傢伙肚子都吃不饱,哪儿有閒钱买这败家玩意?”
他语气满满的不赞同。
“怎么没有?”苏晚棠有条有据道,“我开店这些日子,靠美白膏月赚300块。”
“啥?你说多——”
隔著电话,苏晚棠听到一声木椅碰撞地面刺穿耳膜的脆响,她把听筒拿远了一些。
语气微微加重:“陈爷爷,都一把年纪了,稳住些,別毛毛躁躁。”
陈泽脸部肌肉抽动两下,调色盘似地变化出惊喜怒疑四色:“...真的?”
深吸两口气,也压不住陈泽话语里的颤音。
苏晚棠眨了下眼,俏皮道:“假的。”
陈泽无奈一笑:“丫头,別皮,爷爷年纪大,不经嚇。”
“陈爷爷,这旧款美白膏,我售价是5块一盒,使用半月之后,逐渐显露变化;这新款美白膏,我暂定售价不低於50块,使用三天就有明显变化。”
陈泽敏锐听出这里头的区別:“你是说,你用旧款美白膏,一月赚了300块?”
“是。”
按照他和小丫头的约定,这300块,有他的一半...
小丫头那个药店多大,他心底有数,和友谊商店没法比。
陈泽手抚上胸口,感受著掌心的澎湃,好一会儿,他沉声道:“可以,我一会儿就让周秘书打招呼。”
冷静下一些,陈泽脑子又开始转动起来:“定价50块,是不是太高了些?棠丫头,依我看薄利多销,会更好些。”
苏晚棠知道陈泽在顾虑什么,解释道:“陈爷爷,我打算低端高端一手抓,友谊商店有外国友人,那些是不缺钱的住,若是可以,未尝不能把生意……”
她点到为止,陈泽的思绪却是没停,他心中激盪,似山中避世的寺庙,敲响沉寂良久的钟鸣,声声震耳。
但也不几瞬,陈泽便恢復如常。
“你大胆放手去做,我这边会让他们高度配合。”
“谢谢陈爷爷。”
陈泽叮嘱著:“棠丫头记住,路要一步一步迈。”
“好。”
—
“张老,我们在外也好几年了,如今也算学有所成,是不是该回去了?”顾南梔递上昨日书写的手术报告,仔细观摩著头髮白,却不过才四十一岁的老者。
他蹙眉,眼珠转动,黏在手术报告上的视线发生偏移,语气带著浓重的不悦。
“回去?现在国际上的情况还算明朗,正是我们偷师的时候!”
“你若待不下去了,我会朝国內打电话,送你回国。”
被遣送回国,学成回国,都是回国不假,但能一样吗?
顾南梔万万没想到就是隨口提了这么一嘴,张栋国反应会这么大,连遣送她回国的话,都说出来了。
凝了凝神,压下心尖的颤动,顾南梔说道:“张老,你误会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眼底闪烁著泪,委委屈屈说道:“是…是我听我妹说,林姨病情又严重了,我有些担心。”
林湘,张国栋的髮妻,二人青梅竹马,自小的娃娃亲。
林湘是大家闺秀,他是留洋医生。
后面时局动盪,他投身军队,成了一名军医,常年在外奔波。这次受命来,一是国家要发展,需要各方面的人才,二也是为了林湘的病。
她多年劳累,省吃俭用,得了肺癆。
张国栋別开视线,捏著白纸的指尖微微颤抖。
他好像…从来都不是个好丈夫。
总是比外人晚发觉她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