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庙之中,义安鏢局尚有二十余条精悍汉子,更有钟铭这等一流好手压阵。
可在这桐山双煞眼中,竟似视若无物一般。
“混帐!”
钟铭怒髮衝冠,厉声喝骂,心中却涌起惊涛骇浪,
“尔等魔头,十几年前已被各帮各派联手逐出镜州!如今怎敢回来?不怕再遭围剿,死无葬身之地?!”
“若不是那些大人物点了头,我们兄弟二人怎敢回来?真以为镜州城那些个什么江湖帮派就值得我们二人畏惧吗?”
那位身材佝僂的中年男子似是不屑的嗤笑一声,接著又慢悠悠的说道:
“放心,到时候不光你们义安鏢局,整个镜州城都要大变天的。”
“什么?!”
钟铭如遭雷击,心猛地沉入深渊。
他自幼在镜州城长大,半生心血都倾注在义安鏢局。
若桐山双煞所言非虚,那镜州城將迎来一场可怕的风暴,鏢局…危矣!
这消息带来的衝击,甚至比眼前的凶险更让他心如刀绞。
周围的青衣汉子们闻言,亦是面无人色,眼中流露出绝望。
“大变天么…”
火堆旁,魏凡依旧盘坐,仿佛置身事外,只是口中低不可闻地喃喃了一句,眼中若有所思,“看来这镜州城,果然不太平了。”
“大兄,何必跟这些將死之人废话!”
那瘦长高个早已按捺不住,眼中淫邪与杀意交织,“料理了他们,回城还有正事要做!”
话音未落,他佝僂矮小的大兄尚未动作,这瘦长身影却已如鬼魅般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蓄力。
只见黑影一闪,那瘦长男子竟已越过数丈距离,无视挡在前方的眾多鏢师,如同瞬移般欺近到钟铭身前。
他右手两指併拢,指甲乌黑尖利,竟如毒蛇吐信,带著刺耳的锐啸,直插钟铭右侧太阳穴!
指尖未至,那阴冷的劲风已刺得钟铭太阳穴肌肤生疼!
太快了!
钟铭脑中一片空白,眼睁睁看著那双指如死亡之矛逼近,全身气力仿佛被瞬间抽空,连格挡的念头都来不及升起!
死亡的阴影瞬间將他笼罩。
“完了!”一个绝望的念头在他心中炸开。
然而,就在那乌黑指尖即將触及皮肤的剎那——
“嗖!”
一声轻微到几乎被雨声淹没的破空声响起。
一根寻常可见、拇指粗细、带著湿漉漉树皮的枯枝,如同被无形的弓弩射出,从庙內某个角落斜斜飞来。
它穿过混乱紧张的人群缝隙,轨跡刁钻无比,速度快逾闪电一般。
噗嗤!
一声轻响,如同石子投入烂泥。
那根枯枝,竟精准无比地钉入了瘦长男子眉心正中央!
力道之猛,竟让大半截树枝深深没入其颅骨之中!
瘦长男子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咕嚕,身体猛地一僵,前冲之势戛然而止。
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涣散,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软软地、沉重地向前扑倒在地,激起一片混著血水的泥泞。
至死,他都没看清那根树枝从何而来。
死寂!
庙內庙外,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只有哗啦啦的雨声,和篝火燃烧的噼啪声,显得格外刺耳。
所有目光,带著极致的震惊与茫然,齐刷刷地、僵硬地转向了那根夺命枯枝射来的方向——火堆旁,那个缓缓收回屈指轻弹动作的麻衣青年。
钟铭保持著格挡的姿势,长剑兀自横在身前,额角的冷汗混著雨水滑落,他瞪大的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难以置信的震撼。
锦袍女子檀口微张,怀中的白猫也停止了呼嚕,金黄的猫瞳死死盯著倒地的尸体和那个平静的青年。
桐山双煞之一,凶名震慑镜州十数载的煞星,竟被一根隨手弹出的树枝……
轻易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