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凡的夸讚让钟铭脸上掠过一丝自得。
他哈哈一笑,举起手中那只粗陶小酒罈回敬:“公子好见识!此酒乃用上等三月杏……”
话音未落,
异变陡生!
“嗖!嗖!嗖——!”
一道悽厉的破空声撕裂雨幕,压过庙外轰隆的雷声,尖锐得令人头皮发麻!
紧接著,
便是数声短促而悽厉的惨嚎,如同被掐断喉咙的野兽,猛地灌入土庙。
眾人骇然望去,
只见原本守在庙门口的数名青衣汉子,如同被重锤击中,身躯剧震,踉蹌几步后,纷纷翻身栽倒在泥泞的门槛边。
冰冷的雨水冲刷著他们身上斜插而入的数支短小精悍、闪著幽蓝寒光的弩箭。
箭尾兀自震颤,血水混合著雨水,迅速在身下洇开。
“什么人?!”
钟铭与锦袍女子同时色变,惊喝出声。
钟铭反应快如闪电,
“沧啷——”一声,腰间长剑已然出鞘,寒光乍现,瞬间横在锦袍女子身前。
他双目如电扫向门外,厉声喝道:“护住小姐!!”
土庙內,其余青衣汉子虽惊不乱,训练有素的素质在此刻显现。
他们低吼一声,迅速收缩阵型,刀剑齐出,鏗鏘作响,顷刻间將钟铭与锦袍女子护在中间。
人人面色紧绷,紧盯著那洞开的、被风雨不断灌入的庙门。
另一边,
那李福全一家三口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变故嚇得魂飞魄散。
妇人抱著孩子发出压抑的尖叫,男人李福全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拖著妻儿,哭喊著缩向那尊残破神像之后,恨不得將身体嵌进冰冷的泥墙里。
“嗤拉——!”
又一道惨白的电蛇撕裂墨黑的苍穹,將破庙內外照得一片森然诡亮。
惨白的电光下,泥水横流,尸体伏地,兵刃寒光闪烁,映照著每一张惊惶或决绝的脸。
“嘿嘿嘿……”
一阵怪异、嘶哑,如同夜梟啼哭般的笑声,伴隨著沉重的脚步声,穿透雨幕,清晰地传入庙內。
电光再闪!
两道身影,一高一矮,已然无声无息地矗立在庙门之外,雨水顺著他们紧贴身体的黑色夜行衣流淌,倒是更添几分阴森。
高的那人,瘦长如竹,几乎比常人高出两头,面颊上赫然一块碗口大小、边缘狰狞的墨黑色胎记。
矮的那位,身高不过五六尺,身形佝僂得厉害,
然而其身后,竟斜背著一柄足有一人半高、刀身宽阔、刃口在电光下泛著冷冽青芒的巨型偃月刀。
“桐山双煞?!”
钟铭瞳孔骤然收缩,失声惊呼,握剑的手心瞬间沁出冷汗。
这二人,乃是十几年前镜州城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煞星!
凶名赫赫,犯下累累血案,手段残忍至极。
更可怕的是,这对兄弟皆是踏入后天境界多年的高手,一身横练功夫与诡异刀法配合无间,当年不知多少江湖好手摺在他们手下。
最终是镜州城几大势力联手围剿,付出不小代价才將这双魔头逐出镜州地界。
他们怎会在此刻出现?!
“嘿嘿嘿…”
那佝僂的矮个子怪笑几声,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脆响,
“想不到十几年过去,镜州城这腌臢地界,还有人记得我们兄弟的名头?”
他浑浊的小眼睛扫过钟铭,带著一丝扭曲的满意,“不错不错,你这小娃娃记性倒好,待会儿爷爷开恩,留你一个囫圇尸首!”
明明看上去年纪与钟铭相仿,却一口一个“小娃娃”、“爷爷”地叫著,其乖戾张狂之態,令人遍体生寒。
“大兄,其他杂鱼都给你消遣,”
那瘦长如竹竿的高个男子狞笑著接口,一双淫邪的眼珠却死死钉在角落锦袍女子那惊惧煞白的俏脸上,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十几年没开荤,都快忘了娘们儿是什么滋味了…这小娘子细皮嫩肉,归我了!”
话语中的污秽之意,让锦袍女子身边的健妇和丫鬟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