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绿色。”
“好看吗?”
“当然好看,完全不同。”
“跟以前长衫身袍比,显得干练利索,行动方便。”
“本来就应该这样,打仗讲的就是一个灵活方便。”
秦拱明有些疑惑:“这样穿怎么方便著甲?”
刘答:“落伍了!”
“懋忠,我们接受过火器训练,尤其是上月刚刚发下来的天启五式滑膛枪,火器的革命啊。
不用火绳,不拍雨淋,威力十足,轻便还带三棱刺刀,可以当枪使,据说滦州军械厂拢共只造出一千一百枝,全给了我们黄圃军校。
当初我们列队射击的时候,我就知道,战爭完全变了,不再是我们父辈的那种打法。”
“怎么变了?”郑芝龙好奇地问。
“你们看,一个好兵要从小习武,舞刀弄枪。要是弓箭手和骑兵,更加不得了。反正就得从小就练。
最简单的也练个三五年才能上战场,才能跟敌军打个来回。在战场上歷练两回,活下来才是老兵。
可是滑膛枪呢?
只要是个青壮,队列先练三个月,再进行火枪训练,练上三个月就可以上战场。
老兵不老兵的暂且不说,就算你练了十年二十年的刀枪,勇冠三军,在一队三排滑膛枪面前,
十丈之內你有几分胜算?”
曹变蛟、石祥麟、秦拱明、王乙虎和郑芝龙齐刷刷地摇头。
“死路一条!”
“没错,”刘一拍大腿,“你穿甲也没用。上去披著一层重重的甲,行走不便,反而成了靶子。”
眾人纷纷点头。
没错,火器成为战爭的主流,穿甲没用。因为滑膛枪已经很可怕了,更不用说野炮和那些短管炮,穿多少甲都没用。
“以后的战爭,我猜啊,打的是火药钢铁,以及纪律和坚韧..”
“嘀—嘀—!”
尖锐的铜哨声打断了刘的侃侃而谈。
紧急集合!
五人急忙穿上大衣,边跑边系腰带,飞快地向操场跑去,找到自己班上的队伍,一起站好。
一眼看去,操场上大部分是灰绿色军装,小部分是湛蓝色,点点军帽红边,就像原野里的红,格外耀眼。
军校教务长萧如薰,作训主任戚昌国,训导主任黄尊素,带著一群將官走了出来,登上操场的高台。
他们灰绿色的军装更加华丽,绣满了金边,袖口和裤子还有红边和金边。肩章和领章金光闪闪。
唯独黄尊素穿著一身袍,格外显眼。
大家的神情十分肃穆。
萧如薰接过一个铁皮大喇叭,站在高台前面,对著操场上一千多名学员大声宣布。
“接到紧急军令,黄圃军校所有学员立即著装,並配发天启五式滑膛枪以及弹药。全体学员编为一个团,暂时以学员团为名,立即开拔,进京城执行军令。”
“喏!”
刘铸等人心中一凛。
黄圃军校全体学员编为学员团,荷枪实弹,进京城执行军令?
这是大事!
黄埔军校没有皇上的命令,萧如薰也不敢擅自调动。
枪枝弹药很快发下来,学员团各班立即变成各连,班长变连长,小组长变班长。一个班也就五十余人,直接连管班,不需要推选排长..:
半个时辰后,这支学员团雄起起气昂昂地进入永定门。
守城的四卫营官兵,瞩目行礼,目送他们径直向正阳门列队走去。
今天內阁六部等官衙不是休沐日。
礼部尚书薛三省早早回家,在自己府邸的书房里坐立不安。
每隔半柱香的时间就问。
“有消息吗?”
站在门口的管事只好一遍又一遍地答:“没有。”
他背著手,在暖和的书房里如同驴拉磨一般,转了一圈又一圈。
“怎么还没有消息?
大事到底成了没有?”
自言自语一会又站定抬头问。
“李总宪那里有消息吗?”
“回老爷,没有。”
薛三省又开始驴拉磨转圈。
此计天衣无缝啊,必能一举定乾坤。
皇上,不是臣等心狠,而是你真的越界了,逼得我们没有办法。
你宠幸奸侯、倒行逆施,背弃圣学、乱政祸国。
为了大明江山,为了社稷苍生,臣等只能出此下策!
等你龙驭宾天,我等一定为你选一个美諡!
现在朝中正道重臣们都达成了默契,江南和地方的致仕却极有影响力的大佬们,也都通了气。
等到天时一变,就齐心协力,拥戴新君,诛杀奸侯,匡復正道!
现在就等天时大变之时。
“老爷!”有心腹管事从院门跑了进来。
薛三省又惊又喜,看来终於有消息了。
“有消息了?”
“老爷,四卫营接管了五城九门。忠勇营和锦衣卫在承天门、东西华门布防。
新三大营和新军营也进了城,进驻各街道路口和钟鼓楼。
就连南海子的黄圃军校的学生兵也背著枪进城,接管了正阳门和大明门。”
居然是坏消息!
薛三省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
又一位管事冲了进来,“老爷,有消息说,皇上进城了。”
轰隆一声炸响!
冬天居然罕见地响了炸雷,震得整个京城瑟瑟发抖。
书房里悄然无声,站在门口的三位管事突然闻到一股恶臭味。
自家老爷居然嚇得屎尿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