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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99同学低谷,真诚与劝慰

长条形的饭桌和条凳几乎座无虚席,穿着各色工装的工人们挤在一起,铝制饭盒和搪瓷碗的碰撞声、咀嚼声、高声谈笑声、呼唤同伴声、甚至还有为抢最后一点菜汤的争执声,汇成了一曲嘈杂而充满生命力的交响乐。

阳光明手脚麻利地打好两份饭菜——一份清炒小白菜,油星少得可怜,蔫巴巴的;一份土豆丝,切得粗细不均,颜色寡淡;外加四个黄澄澄、看着就粗粝的玉米面窝头。

他端着饭盒,目光在拥挤的人潮中搜寻,终于在一个靠墙、相对安静的角落里找到了两个空位。

“这边,书楠!”他招呼着。

蔺书楠端着饭盒,低着头,像一片沉默的影子,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避让着穿梭的人流。

他在阳光明对面坐下,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迟缓,仿佛要把自己缩进墙壁里。

他打开自己的饭盒,里面的菜色和阳光明的一模一样,只是那窝头似乎更小、颜色更深沉一些,看着就格外噎人。

他拿起筷子,不是去夹菜,而是机械地、一下一下地戳着碗里那些软塌塌的土豆丝,半天也没夹起一筷子送进嘴里。

食堂里所有的喧嚣和热闹,似乎都被一道无形的、冰冷的屏障隔绝在他们这张小小的饭桌之外。

阳光明看在眼里,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拿起一个窝头,掰开一半,又把自己饭盒里那块稍大、看起来稍油润一点的土豆夹起来,稳稳地放到蔺书楠碗里的土豆丝堆上。

“尝尝这个。”阳光明语气随意,像在聊家常,“食堂大师傅今天手没抖,土豆丝切的还行,油盐也算给到位了。”

他自己夹起一筷子小白菜送进嘴里,嚼了几下,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

蔺书楠的视线落在碗里那块多出来的土豆上,喉结滚动了一下,低低地、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模糊的“嗯”字,依旧沉默。

那筷尖悬在土豆上方,微微颤抖着,却始终没有落下。

阳光明也不急,自顾自地吃着,仿佛对面坐着的只是个普通工友。

他聊起了厂里的闲事:三车间新装的那批细纱机,听说效率高了不少,但挡车工们还在适应;工会老王头这两天正张罗着,可能过几天要组织看场电影,放《地道战》还是《地雷战》还没定;后勤又在抱怨菜场的菜价涨了……

他语气平淡,声音不高不低,就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空气说话。

蔺书楠只是埋着头,偶尔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两个极其模糊的、意义不明的音节,算是回应。

他的头始终没有真正抬起来过,视线范围仅限于自己面前的饭盒和桌面一小块油腻腻的区域。

那块阳光明夹给他的土豆,最终被他用筷子小心地拨到了碗沿,一直没有动。

一顿饭,吃得异常安静,又异常沉重。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周围嘈杂的声浪不断冲击着这个小小的沉默孤岛。

阳光明知道,眼前这个人,心门紧闭,上面挂满了冰霜和铁锁。一顿饭的功夫,甚至十顿饭的功夫,也未必能撬开一丝缝隙。但他必须尝试。

吃完饭,阳光明没有让蔺书楠立刻回装卸队。他拿起两人的空饭盒,示意蔺书楠跟着他。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穿过依旧喧闹的食堂大厅,走出那充满混合气味的巨大空间。

厂区的喧嚣在身后渐渐远去。

阳光明带着蔺书楠,没有走大道,而是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两旁长着高大法国梧桐的小路。

七月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梧桐叶,在地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点。

蝉鸣声不知疲倦地响着,一阵紧似一阵,如同无形的网,笼罩着这片午后的寂静。

他们最终走到了厂区后面一个更偏僻的角落。

这里有几棵更高大的泡桐树,枝叶繁茂,像撑开的巨大绿伞。树下散落着几块废弃的水泥预制板,边缘参差不齐,表面布满裂纹和青苔,平时鲜少有人来。

远离了人群的喧闹和机器的轰鸣,这里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永不停歇的蝉鸣,显得格外幽静,甚至带着一丝与工厂格格不入的荒凉感。

阳光明在一块相对平整些的水泥板上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蔺书楠迟疑了一下,才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挨着边缘坐下,仿佛怕弄脏了阳光明的裤子。

他依旧垂着头,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却无意识地、一遍遍地捻着工装裤膝盖处一块已经磨得发白、几乎要透亮的薄布料,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蝉鸣在不知疲倦地歌唱。

“书楠。”阳光明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温和而坚定的穿透力,打破了这片寂静,“我知道你心里苦。”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

蔺书楠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剧烈颤抖了一下,捻着布料的手指瞬间停住,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阳光明没有看他,目光投向远处那些在午后阳光下沉默矗立的巨大厂房轮廓,语气平缓而沉静,像是在叙述一个客观事实:

“家里的变故,谁也预料不到。这不是你的错。”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词句,“但日子,总得过下去。你现在这份工作,是顶替阿姨的名额来的。这是份正经工作,是你在厂里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你现在能攥在手里的东西。”

他侧过脸,目光落在蔺书楠低垂的、沾着灰尘的后颈上,语气加重了几分:

“别小看装卸工。这活计,看着糙,累,被人瞧不起。

可你想想,没有你们装卸队的人,一包一包地把、纱从火车皮上卸下来,扛进仓库,车间里的机器拿什么纺纱?

没有你们一包一包地把成品纱包扛出来,装上卡车,厂里的东西怎么卖出去换钱?

整个厂子,从原料进到成品出,这根大动脉,是靠你们装卸队扛起来的!

没有你们,这机器转得再欢实,也是白转!

你说,这活儿,重不重要?

顶天立地的重要!”

蔺书楠的呼吸声似乎变得粗重了一些,虽然头还是低着,但肩膀不再像刚才那样完全塌陷下去。

阳光明见他听进去了,语气里带上了一点激励,继续说道:

“你看锅炉房的老张,张师傅,认得伐?

就那个瘦瘦小小、整天围着锅炉转悠的老头子。

他就靠琢磨那个小小的回水阀门,怎么烧煤更省,怎么控制水温更稳当。

嘿!一年能给厂里省下三百多吨煤!实实在在的贡献,白纸黑字算出来的!

厂里开大会,田书记亲自点名表扬,说他是‘爱厂如家’的模范!

工作无贵贱,关键是你自己怎么看,怎么干!

你在装卸队,干出点实实在在的名堂,哪怕就是比别人搬得多一点、搬得快一点、码得整齐一点,让大家伙儿都服气,都挑大拇指说‘蔺书楠这小子,干活是这个!’

那谁还敢小看你?

到时候,就算顶着现在这个身份,你一样能活得腰杆挺直!堂堂正正!受人尊重!”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番话在蔺书楠心里沉淀,然后话锋一转,带着现实的考量:

“有了成绩,有了大家伙儿的认可,站稳了脚跟,以后未必没有机会调到更适合你的岗位上去发挥。车间里也需要踏实肯干的人。

可如果你现在就自己把自己困住了,把头埋进沙子里,什么都不想干,不敢干,觉得没奔头,自暴自弃,那才真是一点希望都没了。

你自己也会活得更累,更憋屈,像被绳子越勒越紧,不是么?”

蔺书楠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依旧没抬头,但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仿佛内心有什么东西在激烈地冲撞。

“还有。”

阳光明的语气放得更缓,更柔,带着一种直抵人心的真诚温度:

“书楠,你得相信,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不是所有人都只盯着你家的过去,或者你现在的身份。”

他向前倾了倾身体,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至少在我阳光明这里,你还是那个一起念书、一起打球、拉琴给我听的老同学蔺书楠。

我对你的态度,跟以前没任何区别!

你不必躲着我,更不必觉得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我们是朋友,以前是……”

他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现在,还是!”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火的钥匙,带着滚烫的温度,终于“咔哒”一声,精准地插进了蔺书楠心门上那把锈蚀冰冷的巨锁,撬开了一道缝隙。

蔺书楠猛地抬起了头!

阳光明看到了那张脸——蜡黄,瘦削,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

汗水混着灰尘留下的污痕还在。

但此刻,那双长久以来蒙着灰翳、躲躲闪闪的眼睛,却通红一片!

里面蓄满了泪水,如同决堤前的洪水,在眼眶里疯狂地打转。

他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嗫嚅着,似乎有千言万语、万般委屈和痛苦要喷涌而出,却又被无形的巨石死死压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沉重——家庭的破碎、母亲的离世、父亲的去向不明、街坊邻居的冷眼、工友若有若无的距离感、还有那日复一日扛大包带来的身体和尊严的双重碾压。

所有的委屈、自卑、孤独和绝望,在这一刻,在阳光明那句“我们是朋友,现在还是”面前。

再也无法抑制,几乎要冲破他最后的防线,奔涌决堤!

他飞快地、近乎狼狈地扭过头去,不想让阳光明看到自己失控的样子,抬起那只粗糙肮脏的手背,用力地、狠狠地揉搓着眼睛,想把那汹涌的泪水逼回去。

但,他的肩膀还是不受控制地剧烈耸动起来。

阳光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

他没有说话,没有安慰,甚至没有递上手帕,他知道那只会让对方更窘迫。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目光温和而坚定地看着蔺书楠剧烈颤抖的背影,耐心地等待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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