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八点整,轧钢厂的广播站准时响起,一首从未听过的歌曲在厂区上空迴荡。
歌声节奏激昂,旋律振奋人心,歌词朗朗上口,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注入每个工人的心头,让人听了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擼起袖子大干一场。
宣传科科长办公室里,孙科长抬头打量著王刚,目光在他笔挺的白衬衫和油光发亮的头髮上停留片刻,乐呵呵地打趣道:
“呦,今天捯飭的挺精神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相亲呢!”
“那不是不想给孙科长您丟人嘛!”
王刚打了个哈哈,动作熟练地拿起桌上的暖壶,给孙科长倒了杯热水。
“厂歌我听到了,效果非常好,刚才一路上都有工人在討论此事。”
孙科长接过水杯,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王刚的肩膀道:“李副厂长昨天给我传话说,这首厂歌领导们都已经点头了,今早例会就能定下来。”
“那真是太好了!”
王刚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只要厂歌能定下来,他就能立即转正。
从入职到转正不到3周,这转正速度放在钢铁系统里也算头一份了吧!
“对了,一会轧钢厂曾经的董事也要参会,据说要给车间捐赠一台先进工具机。”
轧钢厂曾经的董事?
王刚一愣,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个名字,惊讶道:“是那位公私合营时,就把轧钢厂捐给国家的娄董事吗?”
孙科长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搪瓷缸,饶有兴致道:“对,就是他,解放前可是个大资本家,外號『娄半城』,名头响得很。”
王刚轻哼一声道:“呵呵,这娄董事还算是明白事理。现在可是人民当家作主的时代,当年资本家剥削劳苦大眾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对嘍,但是这位『娄半城』在那些资本家里还算是不错的,听说把手里全部的產业都捐了,就留了一栋小楼自住。”
对於王刚的政治觉悟很满意,孙科长瞥了眼手錶站起身来道:“你是第一次参加厂里的例会,我们得去早点,我带你认识认识厂里的其他领导。”
“谢谢领导!”
王刚应了一声,跟著孙科长上了三楼,推门进了楼道尽头的大会议室。
会议桌是用长条桌子拼成的,上面铺著蓝布,墙上掛著伟人画像和国旗,会议室的布置非常有年代特色。
会议室里已经坐著几个车间主任,这会正凑在一堆吞云吐雾。
孙科长带著王刚加入了进去,把他这位手下大將介绍给大家。
王刚適时掏出大前门,一边自我介绍一边给各车间主任递烟,自己也点燃一根,脸上掛著谦逊的笑。
在这些车间主任中,王刚认识锻造车间的张主任。
两周前这位可是因为刘海中的事,被李副厂长叫到办公室狠批一顿,据说还罚了一个月的工资,厂內记过一次。
但是这位张主任好像並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或者是城府太深王刚看不出来。
就见他张主任却丝毫没有不悦,甚至还乐呵呵地跟其他主任夸王刚:“这小伙子了不得,北大出来的,脑子灵光,干活也麻利!”
没过一会儿,各行政部室的领导陆续到场。王刚在孙科长的带领下,又挨个儿做了自我介绍。
虽然这些领导他大多认识,但孙科长显然想让他多露露脸,藉机在厂里刷一波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