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站在院子里,脸上的肌肉已经紧绷到了极点,整个人像是一口即將炸裂的老茶壶,气已经灌满了壶腹,只差那一点火候。他盯著李向东的屋门,目光阴沉,嘴角却强撑著一丝讥讽的笑意。
“李向东,有种你给我出来!咱俩今天把这事掰扯清楚了!”
屋门开得猝然,吱呀一声仿佛带著寒风的锋利,李向东慢悠悠地从屋里走出来,眼角依旧带著那股惯有的嘲弄。
“我还真是奇了怪了,”他甩了甩袖子,嘴角勾起,“我烧了锅鸡,你闯我屋里来找茬,还想掰扯?你想掰扯啥?你跟我掰扯味道是不是你熟悉的?”
许大茂气得胸口一鼓,喉咙发出一声闷响,“你是不是欠揍!你昨晚那锅鸡,醃料我都能说出来——椒十粒、乾薑两片、料酒半勺、老抽三滴……这不是我三天前准备烤的那只鸡吗?你说不是你偷的?”
李向东冷笑一声,眼神凌厉如刀,“你要是连鸡都能认得出,我李向东认输,今天把灶台送你,再请你吃一顿!但你別忘了,你昨晚溜进我厨房是我亲眼看到的,你这不是反咬我吗?”
“我那是找鸡!”许大茂大声喊著,眼珠通红,“你那破厨房门我推开就闻见香味,你那鸡腿还在锅边翻著泡呢,你敢说你不是偷我鸡?”
“你还知道我锅边翻泡了?”李向东猛地往前一步,声音拔高,“你偷看我厨房?许大茂,你狗胆不小啊!”
“你胡说八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星子乱飞,眼看著就要动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连四合院另一头的聋老太太也靠著拐杖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这是干嘛呢?干嘛呢?”她眯著眼,声音发颤地问。
“老太太,他们俩为了一只鸡都能打起来!”刘婶在旁边悄声说著,眼里却带著掩饰不住的期待。
“李向东偷我鸡,还敢骂我!”许大茂吼道。
“你要真有证据,你告我去啊!”李向东毫不相让,“就你这点子心眼,在我这儿玩儿你还嫩著呢!”
气氛一触即发,李向东和许大茂的身子几乎已经贴到了对方面前,呼吸喷在对方脸上都是火药味。
“你再往前一步,我真不客气了!”李向东咬著牙,眼神幽深,“別以为你仗著你那点破嘴能翻天!”
“你动我一个试试!”许大茂猛地一推,胸膛狠狠地撞上了李向东。
李向东没退,他反手一抄,直接拽住了许大茂的衣领,整个人顺势將他压到院墙上。围观眾人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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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许大茂挣扎著,怒火中烧,“你想打架是不是?来啊!我不怕你!”
“我告诉你许大茂,”李向东咬著牙,声音低而阴冷,“你要是再敢踏进我厨房一步,下一次可不只是这么轻!”
“你以为我怕你?”许大茂眼神里已经泛出红色,“你还不是个烤鸡的穷光蛋!你以为你谁啊?”
“我不是谁,我就是不给你脸!”李向东手一松,许大茂整个人跌在地上,摔得仰面朝天。
“哎哟!”许大茂一屁股坐在雪地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嘴里却不甘心地骂著,“你这个李向东,你別给脸不要脸,咱们走著瞧!”
他咬牙切齿地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雪,转身走了两步,却又回过头来,狠狠盯了李向东一眼。
“这事没完,我告诉你!我要让你在整个院里抬不起头来!”
“你儘管来,我李向东还真没怕过你。”李向东站在原地,眼中如铁,声音如寒,“你不是喜欢玩心眼吗?那我今天就告诉你,谁动了我灶台,谁就得付代价!”
许大茂冷哼一声,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围观的眾人悄然散去,留下满地残雪与一地沉默。
李向东站在院中,长出了一口气,胸膛还在起伏。他知道,今天只是个开始。许大茂那人,从不服输,也从不知进退。而自己,今天顶了回去,也等於彻底跟他撕破脸。
但他不怕。
他不是第一次在夹缝中生存,他懂得在阴影里如何亮出刀锋。他知道,下一场风波,只会更凶。
炕头的茶水还热著,锅里还有一根鸡腿。他转身回屋,抬手掩上门,那一刻,他的眼神如夜中闪电,沉静、冷冽,却又不容触碰。
“许大茂……”他低声呢喃,声音如风中冰棱,“你敢动我,我便让你连夜不能安睡。”
夜色深沉,四合院在冬夜的冰凉里沉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老猫的嚎叫,拖曳著一股阴森的味道。寒风吹过院墙,带起些许残雪沙沙作响,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脚步在踩雪而行。
李向东坐在屋里的小凳子上,手里捧著一盏冷茶,眼神凝在那盏昏黄的煤油灯下。灯火摇晃,在他面上投出一片忽明忽暗的光影。他的唇角带著一丝冷笑,眉头却紧紧皱著,像是在盘算著一桩隱秘又必要的帐。
他心里窝著火,胸膛像压了一口闷雷。灶台的事他不能忍,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尊严,是李向东在这四合院里安身立命的根本。许大茂这个人,明面上油腔滑调,背地里却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偏偏嘴巴比机关枪还快。若是放著他不管,怕是明天起,整个四合院都得传他李向东偷鸡、耍赖、穷疯了动手的閒话。
“不能这么算了。”他嘴角抽了一下,把茶盏放回炕沿,站起身,一双眼冷得像夜色。
他走到炕头,把床底下那只破木箱子拖出来,打开,从里头掏出一个小布袋子。那是他从前收拾院子时,从某户人家的旮旯角里顺来的东西,別人不要,他却小心收了起来。里头包著一小块腐肉,一段断了半截的臭豆腐,还有两颗存了三天的鵪鶉蛋,裂了壳,几乎都变黑了。
他拎著那袋子走到灶前,从墙角抽出那根用来鉤炭灰的铁鉤子,在布袋子底端绕了个死结,然后仔细地用油纸包裹了几层,只露出一小块透气的口子,便轻手轻脚地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