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想让我拱手相让,没那么容易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
荆海庞大的体魄缓缓站直。
话已经说绝了。
“小子……”
“你猜我们愿不愿意离开唐人街,不如先猜一猜……”
静海那双充血的兽瞳死死地盯着青山。
“老子会把你这身细皮嫩肉,拆成多少个零件?”
他身后的三个手下,也在同一时间抽出了腰间的蒙古弯刀。
雪亮的刀锋在油灯下闪过一片森寒的光。
威爷和他的人后退了半步,将这片场地让了出来。
就在荆海的拳头即将挥出的那一刹那。
青山笑了笑。
“噗嗤!!”
一声利器入肉的闷响。
荆海的瞳孔猛地放大,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一截银亮的,沾着油污的餐叉正深深地插在他的脖颈上。
叉子的四根尖齿,有两根彻底洞穿了他的喉管,另外两根则扎断了他的颈动脉。
在餐叉刺入荆海脖颈的同一刻,青山左手已经握住那把切肉餐刀,以流畅姿态从椅子上滑开。
荆海身后第一个扑上来的蒙古大汉,只看到一道银光在眼前一闪而过,刀刃便精准划过他的喉咙。
第二个大汉的拳头刚挥到了半空,青山已经贴近他的身侧,餐刀反手从下颚捅了进去,直没至柄,搅碎了脑干。
第三个大汉下意识地转身想跑,但青山的刀锋如影随形,从后心刺入,穿透心脏。
三具尸体几乎不分先后地砸在地上。
温热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地板。
直到这时——
荆海那庞大的身躯才终于失去了所有力气,重重地砸翻了那张沉重的花梨木餐桌。
盘碟、酒瓶、骨头、汤汁,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荆海捂着不断喷血的脖子,在满地的狼藉中剧烈地抽搐着,那双绝望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天花板,最终彻底失去了神采。
威爷和他身后的十几个心腹,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的木偶,一动不动。
青山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轻轻擦拭着那把依旧沾满肉汁和血污的餐刀。
“你找死!”
何威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支手枪。
他身后的十几个心腹打手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抽出了各自的武器。
“青山!”
何威咬牙切齿:“你不该在我的地盘上杀了荆海,我要把你绑起来交给冯海堂,否则我这边没法解释!”
荆海死在这里,死在他的总舵。
冯海堂那群不讲道理的疯狗,绝对会把这笔账算在合威堂头上。
那意味着火并,血流成河。
青山终于擦干净了刀,他随手将那块昂贵的手帕丢在荆海圆睁的双眼上。
他迎着那十几根枪管,平静地反问:“你要跟谁解释?”
威爷吼道:“当然是跟冯海堂那几十号人,没人愿意招惹那群疯子,你懂吗?就连那些横冲直撞的爱尔兰杂碎,见了冯海堂的人都得绕着走!”
“哦。”
青山环视着那些对准自己的枪口,摇了摇头:“把你们的烧火棍都收起来吧,小心走火,伤了自己。”
“至于你担心的……”
青山那双漆黑的眸子在油灯下显得愈发深不见底。
“冯海堂的报复?大可不必。”
话音刚落。
那扇代表着合威堂脸面的橡木大门,又一次被粗暴地踹开。
两个高大的身影堵住了门口的光。
紧接着,一个,两个,五个……
一个又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精壮汉子,沉默地走了进来。
他们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咚。”
一个麻布口袋被丢在了大厅中。
紧接着又一个,又一个。
威爷的瞳孔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那些口袋都鼓鼓囊囊,而且都在往下滴血。
一个黑衣汉子面无表情地走上前,解开了其中一个口袋的绳索,然后抓住袋底猛地一抖。
“咕噜噜……”
一颗、两颗、三颗……
毛茸茸的、还带着温热的脑袋,如同腐烂的土豆般滚了出来。
它们堆积在地板上,腥臭的血液迅速蔓延。
威爷的胃猛地一抽,他认识那些脸。
疯狗阿泰……
刀疤巴图……
血手图拉……
那些全都是冯海堂的骨干,是荆海手下最凶残的打手。
青山微笑着走到那堆人头前,用皮鞋的鞋尖轻轻拨弄了一下最上面的那颗。
“冯海堂,全员五十二人。”
“喏,脑袋都在这里了。”
他看向已经面无人色的威爷,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威爷,要不要数一数?”
“哐当。”
威爷身边的一个小弟,手里的左轮手枪再也握不住,掉在了地上。
威爷死死地瞪着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年轻人。
荆海前脚刚踏进他的门,后脚整个冯海堂就被灭门了?
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威爷猛地意识到了一个更恐怖的事实。
他侧耳倾听。
整个合威堂,不,是整条街都死了。
太安静了。
没有狗叫,没有巡夜的梆子声,静得像一座坟墓。
合威堂,他经营了二十年的老巢,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这个魔鬼控制了。
威爷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
“青山,你到底想怎么样?”
“别紧张。”
青山笑了笑,然后嫌恶地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
“听说你们合威堂的厨子,做那道佛跳墙的手艺不错。把这里打扫干净,重开一桌。”
“我们,慢慢谈。”
……
十几分钟后。
满地的尸体、人头、鲜血和内脏都已经被威爷的手下们连拖带拽地清理了出去,连地板都用热水和碱水刷洗了两遍。
那张被荆海砸烂的桌子也被抬走,换上了一张更大的八仙桌。
热气腾腾的菜肴被流水般端了上来。
烧鹅、白切鸡、清蒸石斑……
以及一盅香气扑鼻的佛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