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将他们重新带回小舞台幕帘后的地方，让他们按照编号五个人站成一排，编号靠前的站在前方靠后的站在后面。余乔是这群人编号最末尾的，他站在第七排。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类似于舞台剧演员的化妆间。三十五个人就这样紧紧凑凑地挤在一起。

“不用紧张，像往常模拟的那样表现即可。”女人难得地说了句安慰的话，这一群男生女生都露出一个生硬的笑，但个个翘足企首。

除余乔以外的所有人都知道，配对成功是他们唯一能出养教会且跻身到上流阶层的机会，而失败就会如教导书上书写的——他们将“回炉重造”。

“现在撕下抑制贴，将信息素慢慢散发出来，控制住力度，不要浓。”女人吩咐着。

余乔又听到了陌生的词汇，他现在的茫然和不安完全不需要作假了。他听不懂也不敢随便动，只能等着、学着隔壁男生的动作，将手然后到后颈——真摸到了像布胶带一样的东西。

余乔惊讶出声，好在他是一个哑巴，发出了“啊”的声音也没有引起在意。

他看着别人学着慢慢撕下布胶带，撕开的同一时刻余乔闻到了各种不同的甜美的味道。像花香，像果香，像甜点，还有甜美的他不知道的其他味道。

余乔呆愣住了，隐隐约约的他从记忆深处挖出了年少时的青涩记忆——高中课余偷看的记忆。

他的邻居是一个活泼的女生，家里却管得很严，从书报亭偷偷买来的央求着余乔藏在他家，余乔不会拒绝别人，更何况这个邻居女生和他的关系比较近。女生将一股脑丢给他的时候，还俏皮地笑着说“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很大方哦”，余乔当时并没有回答，只是抿嘴笑了笑。

后来学习压力太大，余乔也没有去玩游戏，他听同学们说游戏是需要花钱的，他玩不起。所以一次偶然，他翻开邻居女生藏在他房间里的书。那时一本新奇的、完全出乎余乔知识面的，里面的人不分男女，分alpha、beta、omega三种性别。

所以……余乔倒吸了一口气，他现在能理解12号男生说的那句“那些alpha能看上就怪了”是什么意思了。

余乔扣着撕下来的布胶带一角，那他会是什么性别？

“好，现在将信息素收敛起来，在大人的面前一丝一毫不能泄露出来。”女人的表情显而易见写着“做得不错”。她拍了拍手，编号靠前的七个人跟着女人走向小舞台。

女人走后，剩下了二十七个人没有一个愿意靠近余乔，余乔也不在意，如果这是游戏，他们就是npc，如果不是游戏，他们就是陌生人。而余乔一向最不愿意和这些类型的人打交道。

他自觉找了个地方消化系统的告知，他知道这些全部都是曲声和宁钊搞出来的，说不定系统的声音也是他们自己配的，所以无论这是不是游戏，余乔都一定要通关才能出去。

原本余乔打算找到曲声和宁钊，可他后知后觉才记起系统说这是单人游戏。

所以我不能出这个地方，我应该要留在这里才能找到养教会的秘密并且毁掉它。余乔心想道。

时间飞得很快，当女人喊到最后一排人编号的时候，余乔正蹲在墙角刚捋清所有问题。他起身扽了扽裙子下摆——他蹲下时将裙子弄到一起压在腿间，学的他邻居女孩穿裙子的动作，现在上面全是褶皱。

余乔对上女人怒不可遏的脸，他敏锐地意识到女人生气的点是他将裙子弄皱了，弄皱说明他面试就过不了关，一定很难被匹配——虽然余乔还不知道匹配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心里想的却是：这正和我意，我是要留下来通关的，出去了我还怎么找到它的秘密。

所以他无视女人生气的脸，低着头站在最末尾，他知道女人现在不会教训他，因为那些大人物没有时间等。

果然，女人只是狠狠瞪了一眼余乔，一言不发地领着他们往小舞台走。

余乔认为上天突然开发了他的另一个大脑，他感觉自己的智慧要压不住了，突突往上冒。

正当他为自己突然变聪明的大脑窃喜时，接着他就听到了女人的声音。“这一批虽然质量下乘，但腺体却是融合的最好。”

余乔打定主意不抬头，说什么他都要留下来。

大概因着这一批质量真的不太好，大人们没几个开口想问问题的。除了余乔以外的六个人似乎早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形，个个都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女人敛眉想道，早就说了这名单有问题，这些质量不好的早就应该被销毁，展览出来只会显得他们养教会职能不够。

很快展览的时间到了，女人轻声叹了口气准备将这七人带走，突然一个儒雅随和的声音响起，“420号为什么不抬头？”

余乔心里咯噔一声。

女人谄媚地笑着，先是瞪了眼余乔然后才和出声音的男人解释：“他是这一批最次的，所以……”

女人话没有说完，男人打断了她：“让420号说。”

声音不大不小，平平淡淡的，却像一颗重石压到余乔心里，余乔恨不得将头低得更低。女人瞬间脸上血色褪去，420号是个哑巴——这个事实，她们并没有事先告知过来匹配的大人们。

原本想着没有人会在意编号靠后的omega，所以匹配名单出来的时候，养教员们并没有替换掉420号。她们钻了一个漏空，现在这个漏空无意被逮到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空气中蔓延开沉重的气氛，女人见余乔还是低着头什么反应没有，恨不得上前将他拖下舞台。

事实上余乔满脸挂满了汗，对于这种像任课老师几近点名的行为，他是刻在骨子里的害怕。然而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劝说自己早面对晚面对还是要面对。

是的，反正都要面对，反正他现在是个哑巴，只是抬个头而已！余乔猛地闭上眼，将脸抬起来。

月光似的灯照在余乔脸上，将白净的脸照得更加出尘，而颤动的睫毛却传达了主人并不是想象中的镇定。余乔睁开了眼，视线清晰的一刹那，他的目光惊愕地锁定了一个人。

——罗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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