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绍寒被遥霖匆匆拉出门，正巧碰见站在门口的九烟。

九烟狐疑的看了他们两眼，犹豫了一瞬，冲进屋子跟宋陌然说了句「我待会来看你」转身朝张娘的住处而去。

夜已过酉，张娘家仍然灯火通明，好多人进进出出，又是端水又是搧风，脸上全都挂着严阵以待的表情。

夜绍寒的出现让村民们的心稍稍安定，连忙上前关心张娘的情况。

夜绍寒仔细替张娘把脉，并请大家不必担心，尽快回去歇息。

等所有人散去，夜绍寒把遥霖叫到身边。

夜绍寒低声道:「明日一早把全村仅剩的菡汐莲收集起来，平均分配给身T出现异状的人。」

遥霖应了声是，夜绍寒又道：「减少宋陌然的药量，吊着他一口气便可。」

遥霖一愣，「为何？」问出口才发觉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连忙用手摀住自己的嘴。

夜绍寒淡淡看了他一眼，「若是顾九烟问起……就说菡汐莲供应不足，以地谷居民为重。」

九烟一路过来，早就把事情的经过猜了个七七八八，看见夜绍寒时忍不住问道:「张娘中的是乌川的毒？怎麽回事？」

夜绍寒冷漠的看了她一眼，九烟全身上下都抖了几抖。

遥霖一向心直口快，没有注意到夜绍寒的眼神，大声道:「原本有菡汐莲生长在乌川x1收那些瘴气，地谷的居民才免於中毒，可是现在菡汐莲没了，毒气自然就飘散出来。虽然居民们平日都把莲子当饭吃，可是时间一久，仍然免不了中毒。」

九烟心头一紧，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我刚才听到你们说菡汐莲供应不足，陌然的毒还未完全排出T外，地谷现有的菡汐莲足够解他的毒吗？」

遥霖心虚地看了夜绍寒一眼，呐呐道：「……我、我们……」

「无法。」夜绍寒斩钉截铁道：「那时我并未料想到菡汐莲被盗，才愿意救下他，如今这个情景，地谷居民的X命大过於那个盗花贼，我并不能保证宋陌然的Si活。」

九烟眸中闪过一丝不快，沉声道：「其一，陌然不是盗花贼，你也已经保证过会帮他解毒；其二，我不知道菡汐莲到底多珍贵、多不容易栽种，但天底下不可能只有你们这名不经传的地谷有这种珍贵的药材吧，我看你也不是多紧张，看来菡汐莲依旧有迹可循，只是取之不易而已。」

她压着怒火把一席话说的振振有词，却看夜绍寒只凝目盯着她，正待发火，遥霖的声音蓦地cHa入。

「有是有，但是得到雍州的白扈山……」

「遥霖！」夜绍寒打断他，「不用跟她说那麽多。」

遥霖默默的闭上嘴巴。

房中仅剩烛火「劈啪」的声响，巨大的沉默中，夜绍寒陡然放下床头的帷帐，示意九烟出去说。

九烟起身，走了几步，回头望了眼张娘，恍然想起十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当时年纪还小的自己别说守护他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珍视的人们一个个Si去，如今她长大了，明白了这种感觉原来叫力不从心。

她了解那种痛苦。

却Ai莫能助。

外头夜sE融融，清风正起，刮的树叶沙沙作响，夜绍寒手里的灯笼一明一灭，昏暗的道路透着萧瑟寂寥。

遥霖藉口困了，一溜烟逃离两个Y晴不定的人。

夜绍寒脚步从容不迫，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却陷入漫长的沉思。遥霖刚才多嘴那句话反到给了他一些想法，若让顾九烟离开地谷便等於让她离开宋陌然的保护，那不如让她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找点事让她做，一时半会回不来，如此一来他便可以拿顾九烟的X命来和宋陌然周旋，此计妙矣。

九烟抿着嘴走得飞快，心中思绪翻涌，她不喜掺和这些复杂的事情，可宋陌然的毒实在让她放不下心。

夜绍寒开口，「你刚才也听到了，要取得菡汐莲必须前往雍州白扈山，你若是想让宋陌然安然度过这次Si劫，便亲自去白扈山一趟。」

九烟脚步一顿，立刻拒绝，「我不去。况且菡汐莲要救的不只是陌然的X命，还有你那些神论者的命，凭什麽是我去。」

夜绍寒静静看着她，不发一语。

良久，他轻笑一声，「好，我原本就没指望你轻易答应这件事，那我换另一种说法ー你不去，宋陌然Si。」

九烟缓缓抬头，绽出一个冷意十足的讽笑，「神谕官明知我身分，仍然为了您一方百姓为难我，你和我，谁不是背负着血债艰难存活在这世间？」

夜绍寒为了神论者们鞠躬尽瘁确实不易，可她肩上一样背负着几十人的X命，让她无法去冒任何险。她看重自己的X命不是因为怕Si，而是不敢Si，安陵家一夜倾倒，她是唯一存活的人，即使一生碌碌无为，也不可轻易为谁豁出X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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