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啊。
我低头注视着褚明川的脸,虚张声势的强硬表情。
那么脆弱,反而让我瞻前顾后起来了。
但是我知道,他其实是不需要答案的。
因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我们,心照不宣地遮挡起这些东西,只在粉饰出来的世界里跳舞。
我前倾身体,刚刚在他的口中搅得湿漉漉的手指,强硬地插进他的指缝。
刻意划出的界限都被轻易地破开,亲吻落下去的时候,他也根本没办法抵抗,连愤怒都维持得虎头蛇尾,又是那种快要哭出来的神色。
他这样,让我还蛮有罪恶感的。
就这样继续下去,一定谁也没有办法得救。
空虚的肉体关系,没有名字的关系,只是徒劳地互相拥抱,不能说是没有爱情的成分,相反,就是因为有爱情却什么也没有办法改变,才让人觉得无力。
我松开他,把灯关上了。
他立刻在黑暗中很惶然地看着我,挨在我的胸前,像是觉得很冷一样,在我手掌中微微颤抖的身体,突然前进几步,把我推进卧室里,推倒在床铺上,用颤抖的手来脱我的校服。
因为抖得太厉害了,所以老是脱不下来。
湿润的眼睛,执拗地追逐着我的视线,像是急切地需要从我这里确认些什么。
我叹了口气,覆上他的手,引领着他抓住那老是从指间滑走的拉链,解开领口小小的圆扣子,短袖上衣和裤子很快都随便地堆在了地上。
身上只剩下了一条内裤。
他刚才还那么英勇,这个时候反而害羞起来,手指搭在松紧带的边缘,很犹豫要不要继续。
我有些太习惯了,很大方地半仰起身子,干脆利落地把它脱下来扔了出去。
他堂皇地移开了视线,连耳朵背后面也泛起了血色。
我看着觉得很有趣,故意要问他,“你不脱吗?”
“……”
我感觉再这样下去,整个晚上都要在害羞中度过了。
真奇怪,我们第一次做爱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我已经记不清了,但印象中好像更加冲动,燥热,两个人都很急切,又都不太明白,只能像两只动物那样,凭借本能行事。
我想可能是现在的我表现得太有余裕了,所以才让他这么不安。
我于是直起身来,拉开靠着床的书桌的抽屉,在里面翻找了一下,翻出了一只口罩。
我把它对折,做了个简易眼罩,给褚明川戴上。
他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出,一时间愣住了,呆呆地跨坐在我身上,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我忍不住又小小地亲了他一下,宣布,“我要摸你了。”
于是就真的开始摸了。
手指接触到赤裸的皮肤的一瞬间,他的身体惊慌地跳了一下。
也许是因为被剥夺了视线,也许是因为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我觉得他好像比刚才更加敏感了。
光滑的皮肤上,凝结了的血液留下了一些粗糙的痕迹,我用指腹轻轻地推过去,抬起眼睛看他。
好像不论被摸到哪里,感觉都很好,从小腹滑过去的时候,大腿内侧就会微微颤抖,握住和手掌完全契合薄薄的侧腰,逃避一样反弓着拉出弧度,顺着脊柱从肩背一路摸到尾椎,他就连膝盖都要跪不住了,失去力气完全坐在了我的腿上。
像在高温中融化了的奶油,甜甜的声音自然而然地从嘴里泄露了出来,他被吓了一跳,立刻用手捂住嘴巴,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只剩下一些藏不住的喘息声。
空着的另一只手也紧紧抓着我手臂,手指很用力,显而易见的忍耐。
我仔细地观察着他的反应,把手伸进他的裤子里,他肉眼可见地惊慌失措起来,前所未有地用力挣扎。
“等……等一下,我……”几乎是变了调的哭腔,从未有人知的秘密就要这样猝不及防地赤裸在人前,绝望而又羞耻。
“我知道的。”我在他耳边说。
他一下子僵住了,像是从来没有想过会听到这种回答。
确实,他也一直都隐瞒得很好,现实中,我也是一直都不知道,直到他自己愿意告诉我。
倒不是我们做爱的那天,是高中的时候,有一天溜到天台上去吹风,不知怎么想的,聊起了同校的女孩子们。
我知道褚明川是很受欢迎的,因为脸长得好,成绩也不差,读书的时候,要喜欢一个人,光是这两点就已经足够了。
我班里就有一个疯狂迷恋他的女孩,他中午去打篮球,那女孩是场场不拉的,和朋友们围在一起讨论他,吃吃地笑。
话题是我挑起来的,那个时候,我对自己的心情,也还不是很明白,要这样说,可能也是一种模糊的试探。
我们聊了一会儿,他突然说,“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该喜欢女孩子。”
这种说法让我有些诧异,问他,“为什么。”
他就告诉我,他的身体和一般的人有些不一样。
“男的和女的的生殖器官都有,”他说,“医生说,最好是在这几年决定下来,做手术,做男人或者女人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