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就算有几个耿直的提出“凶手画像准不准”的疑惑,单慎也没有多作解释。
二来,顺天府的主要职责还是应对京畿大小事情,若牵扯太多精力去查一件很难进展的案子,得不偿失。
君臣相处,徐简以前也讲过,救殿下是应当的。
想归想,圣上对着单慎,嘴上也没有多客气,最后说了句“继续查”。
贡茶出色,御书房的泡茶的内侍手上功夫也到位,可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口下去,圣上隐隐觉得有些涩味。
圣上呵地笑了声,只听语气,倒也没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情绪:“单爱卿是个顶真脾气,让他查一半……”
人手就这么多,京城又这么大,还得靠各位这么多双眼睛,替我们找人。”
徐简佯装整理思绪,又道:“臣以为,死一个道衡,已经是意外收获了。
只徐简,弯了弯唇,无声笑了笑。
圣上打量了徐简两眼:“刚早朝时,朕看你笑了。”
反倒是万塘,脾气上来了,瓮声瓮气道:“那凶手的画像,各位大人们都看过了吗?
真凶的确被逼到断尾了。
有人操心总是好的。
或者说,起码得是真真切切、天大的事。
单大人不晓得,万大人也不晓得,他们追着查废皇子,也查那枚古月人的金笺。
话说到这儿,徐简心知差不多了,干脆把话题带开:“要娶媳妇了,不能没有长进。”
同样是收了性子好好观政做事,徐简看着越来越像模像样的,邵儿却不知道轻重!
这都不是把邵儿叫到跟前、骂一通能解决的问题了。
逼着对方两次断尾,同时亦等于把自己摆到了明面上,那厢若有人盯梢……
大抵是提前住到了老实巷、能够安心准备恩科的缘由,余璞考得比林云嫣印象中的好上许多。
揣度了又揣度不明白,那是太蠢了,日理万机的,谁耐烦天天跟一群蠢货打交道?把天下大事压到蠢货们脑袋上,老百姓还能不能过好日子了?
圣上喜欢会揣度的,更喜欢揣度得明明白白的。
当然,这个“稀罕”是圣上的想法。
既如此,还不如慈宁宫里说几句话。
只不过,都不在明面上。
没变的是,这位新科进士进了翰林院,为庶吉士。
单慎、万塘他们在忌讳什么?自然是忌讳邵儿,忌讳他。
他现在身手是不够灵敏,却也不是原先坐轮椅、出行困难的时候,想盯住他不是简单的事。
陈东家办事牢靠归牢靠,看八字有没有一撇却不太灵光。
等消息的工夫,圣上随口又问了徐简几句。
圣上主动开了这个口,让徐简省了不少力气。
曹公公引他进去。
尤其是小定日期定了,上门去不合适,把人请出来也不合适。
与此同时,林云嫣并不在府里,她的马车在翰林院外。
圣上听完,对着徐简道:“听见了?”
提起高兴事,圣上放松许多:“对,过一阵就要放小定了,准备得怎么样?”
知道府里关注这位救过林云静的学子,陈桂往府里提过两次,说着说着,连祖母都看出来了,陈桂对余璞赞赏有加。
“我让他多考虑,他说都是考虑好了的。”
林玙从院内出来,没让女儿下车,就站在车帘子旁与她说话:“这么心急?”
养儿子,替儿子收拾,情理之中。
“又红着脸说,万一之后他遇着些状况,手头实在紧了,他会再寻我商量,稍稍缓一缓。”
究其原因,邵儿不争气。
“不是,”徐简答道,“单大人尽力在查,实在是进展有限。”
圣上问得很直接:“是你跟单爱卿说,不用硬查到底的?”
有个差不多的结果,把案子结了,这是圣上的想法。
徐简不怕人盯他。
放出悬赏画像,也不过是逼着对面弃子而已。
退朝后,徐简被召去了御书房。
“只有这些吗?”圣上故意问道。
他看到了徐简的神色,心说,这半年还真是长进多了,看乐子都知道悄悄看了。
“知道府里不缺他还的这些,但态度要端正。”
徐简应了声“是”。
“有些时日没有见过郡主了。”徐简道。
万塘说完,一时间鸦雀无声。
“当时资助的那笔钱,原就说好是借给他的,他就这么耿直着要还。”
甚至,玄肃精通此道,对面一个不察,反而会被玄肃反过来盯上。
林玙忍俊不禁。
“安逸伯与伯夫人做主,”徐简答道,“我反倒没什么事。”
徐简没有立刻回答,思索片刻,抬头看向曹公公。
圣上端坐在龙椅上。
单大人确实有恃无恐。
林云嫣笑着点头:“很心急。”
道衡背后的人不好抓,您知道的,他和王六年那一群有关。
单慎在顺着圣意来,自然就是这样了。
倒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得更谨慎些了。
“有线索就查,没线索也只能搁置,”圣上清了清嗓子,“单爱卿拎得清,随他去。”
转头看了眼曹公公,圣上问:“皇太后这几日有召宁安进宫吗?”
一来,单大人不好应对,他之前查个英国公府,您都要让臣给他撑场面当救兵,这与他的能力无关,与身份有关。
曹公公把徐简送出去,回到御前给圣上添了茶:“这门亲事真是指到国公爷心坎里去了,还不止,小的觉得郡主也很满意。”
都说“妄图揣度圣意”是罪过,但其实并非那么一回事。
涩得嗓子眼都不太舒服。
圣上的指尖点了两下。
邵儿年轻,但也没有那么年轻了。
曹公公会意,去了中殿那儿,把待命的小内侍们都打发出去、只留个心腹守着,而后又回到御前,恭恭谨谨站着。
万塘嘛,确实是个精明的,比单慎斟酌得多些,是个会提出“点到为止”的人。
所以这件事情上,林云嫣得信自己的眼睛。
这么看完了大姐与余璞客客气气的道谢,林云嫣心里大抵有数。
余璞在紧张。
彼时不过四月天,前后也没说上一刻钟,余璞却紧张得冒了不少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