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文若微微一笑,脸上颇有得意之色。“那你说说谁能守业,谁能创业”?
庞志远避开纳兰文若询问的眼神,古往今来,别说是帝王家,哪怕是寻常百姓家,涉及到家产分配,凡是参与的外人,多半都会惹得一身骚,跟在纳兰文若身边一辈子,他从未对家族继承问题发表过半点意见。
犹豫了半晌,说道:“我一个武夫,哪里懂得这些”。
“老兄弟,你我今天是以兄弟朋友的身份交谈,但讲无妨”。
庞志远无奈皱了皱眉,淡淡道:“下一辈,振邦和振山都是守成大才,这些年振山掌控纳兰家稳中求进立下汗马功劳,再往下一辈,子缨文武双全颇具才干,子冉低调务实敢担重任,也都是守成之才”。
说着顿了顿,“至于子建,他的才华毋庸置疑,但他那脑袋里装的什么东西,我实在搞不懂。说他至情至性吧,他常常做出些离经叛道心狠手辣的事情,说他阴险狡诈吧,却往往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说着摇了摇头,“看不透,看不透”。
纳兰文若笑道:“所有的子孙中,就他最像我,也最不像我,让人又爱又恨啊”。
庞志远笑了笑,“看你笑得那么灿烂,心里还是最喜欢他的,只不过没想到这次他竟会败给子冉”。
“不仅你没有想到,连我也没有想到”。
庞志远点了点头,“都是纳兰家的子孙,子冉能成长起来也是好事”。
“好,胜义这次去东海,就把人领回来”。
庞志远叹了口气,“你是纳兰家的定海神针,你若不在了,振山不一定能镇得住。下一代家主之争三足鼎立,哪怕他们兄弟三人不想内乱,但也架不住其他人赶鸭子上架”。
纳兰文若摇了摇头,“不谋一时者不足以谋一世,我不认为他有这个能力。但我们不能像薛家一样盲目自信,对待敌人,高看一眼总没有错”。
庞志远准备起身离开,纳兰文若淡淡道:“坐下吧,没什么可避嫌的”。
庞志远面带隐忧,“你在到能压制得住,如果你不在了,子冉会是他的对手吗”?
纳兰文若呼出一口气,“不是还有个左丘吗,只要在我死之前扶子冉上位,哪怕这个左丘不及子建,也应该够应付了”。
纳兰文若有些心痛,理性上他为了家族可以付出一切,感性上,纳兰子建是他最疼爱的孙子,他知道这一天早晚要面对,当真正面对的时候,那颗历经风雨八方不动的心还是感到微微的酸楚。
两人正说话间,纳兰子建摆着双手优哉游哉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纳兰文若缓缓闭上眼睑,“爷爷在你身边安排人也是为你好”。
“左丘?怎么样一个人”?
“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阶层,天京大学毕业,算是子冉的师兄,曾经在天京大学是个小有名气的才子,大学毕业后考公务员去了东海,曾替东海市委书记握过笔杆子,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辞职,前几年又回到天京,在天京罗家大小姐罗玉婷手下做过行政总监,后来在一次聚会的时候认识了子冉,被子冉招揽到了麾下”。
纳兰文若哦了一声,“看来替子冉出谋划策的就是他了”。
两人陷入沉默,静静的看着夕阳最后一抹残红落下地平线。
纳兰子建笑着指了指天,“爷爷,人类都能飞出地球了,天早就被打破了”。
纳兰文若笑了笑道:“你不赞成斩草除根”?
庞志远淡淡道:“也不是不赞成,是不能像薛家一样操之过急”。
纳兰文若深吸一口气,“我是读书人,也不想做这种低俗的事情,但陆晨龙的死与我们脱不了干系,黄金刚更是死在这座老宅里,新仇旧恨,他会放下吗”。
纳兰子建挽着纳兰文若的胳膊,“爷爷,好久没见你,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和你唠唠嗑,你可别一见面就赶我走”。
庞志远沉默了半晌,说道:“没什么可疑,他的履历很清晰,胜义甚至去了他的老家调查了他的出身和从小到大的学籍,天京大学的落魄书生遇到子冉这个能让他施展才华的主子,一拍即合,合情合理”。
“嘿嘿,庞爷爷近朱者赤,讲道理也是一套一套的”。
“致远,你怎么看”?纳兰文若再次投去询问的眼神。
庞志远点了点头,“东海一战是个釜底抽薪的好机会,可惜陆山民命不该绝啊”。
纳兰子建看向庞志远,“庞爷爷,听说当年你监视爷爷的时候,爷爷恨透了你”。
庞志远点了点头,“子冉懂得礼贤下士收揽人才,也算是有王者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