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胜德眼中犹疑不定,庞家忠诚于纳兰家,更多的是忠诚于纳兰文若,纳兰文若不在了,就是遵从纳兰文若的遗言,也就是忠诚于纳兰子冉。
更何况,仇虽然不能报,但并不等于心中没有仇恨。
不管从哪方面讲,庞家人都会坚决站在纳兰子建对立面,这是无法调和的矛盾。
以纳兰子建心狠手辣的心性,绝对不会因为不找他报仇就放过庞家人,他太了解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切阻挡他的人都会被彻底铲除,绝不会有任何怜悯之情,庞胜招和庞胜义的死就是最好的证明。
想到这些,心中升起一股不忿的悲凉,庞家几代人为纳兰家鞠躬尽瘁,却是这样的下场。
如果自己的死能化解一切到无所谓,但是即便自己死了有没用,父亲在纳兰家的威望才是他对庞家人下手的根本原因。
还有庞家的子子孙孙,如果父亲和自己都不在了,他们该有怎么样的下场,他会看在几代人的情义上善待他们,还是会斩草除根,不得而知。
想到这些,掐着左丘的手慢慢松了开来。
“你真能救庞家人”?
左丘深吸一口气,缓过气来,剧烈的咳嗽。
良久之后缓缓道:“你们都小看了纳兰子建,他的野心不是你们能理解的,只要有我在,就能打乱他的布局,他就无法从容的除掉你们父子”。
季铁军淡淡道:“尸检报告上陈素的死因是额头遭受到重击,我看过当时的照片,额骨确实有破裂迹象。但奇怪的是她的耳鼻并没有血迹”。
马鞍山转过头,淡淡道:“也许是我想多了”。
“不要以为纳兰子建是这样的人,就把所有人都看成一样”。
马鞍山看着血腥的场面,再回头看着季铁军似笑非笑的眼神,没有说话。
“把我也当成了鱼饵”??“你他娘的钓的鱼呢”?“老子就是个穷酸秀才破落户,你以为像你一样有那么多见不得人的弯弯绕吗”?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哦,对了,你自己也说过你不是君子”。
季铁军弹了弹烟灰,淡淡道:“那我就先抛砖引玉,你在衡量一下该不该相信我。先从当年的事情说起,陆山民来到天京后,我再次调阅了当年的档案,当年的刑侦技术和法医水平很有限,忽略了几个细节。尸检报告上对陈素尸体的描述有些奇怪”。
小巷不远处,一道低矮的围墙背后,一个全身裹着黑衣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两个鼻孔的人背靠在围墙上,仔细的听着左丘的谩骂,看不出任何表情。
庞胜德目光闪烁,“二爷哪怕明知道他走后纳兰家会有一场惊天内斗,但依然会在这之前不遗余力的除掉陆山民这个心腹大患,没有了陆山民这棵大树,你有什么牌可打”?
左丘反问道:,“如果一开始就是这样一局死棋,你认为我会傻到来下这局棋吗”?
庞胜德紧紧盯着左丘眼睛,“我实在想不出陆山民有什么胜算,哪怕一丝也没有”。
马鞍山一双鹰眼炯炯有神,目不转睛的盯着季铁军。
马鞍山眉头皱得更深,“如果是这样,那当年的事情还有隐情”。
“所以你一直不敢动,连向上级反映的勇气都没有”。马鞍山不无嘲讽的说道。
左丘那么容易死就不是左丘了,所以他不是来救左丘的,而是来看戏的,想看看在陆山民一方所有人都不在的情况下,会有谁来救他。
马鞍山冷冷一笑,“纵容双方火拼,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打住”,季铁军笑道:“这么大一顶帽子我可戴不上”。
说着点燃一根烟,“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在江州查到的情况了吧”。
“也就是说看不清面目”?马鞍山冷冷问道。
山水印象小区,小超市外面拉起了一圈警戒线。
小巷的另一头,一个带着面具的老人负手而立,松了口气,喃喃道:“还好忍住没有出手”。
季铁军呵呵一笑,“还是信不过我”??
“真他娘的够狠,还真下得了手,逼完大伯逼二伯,还差点害死老子,你早晚断子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