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江苏道广德县人,得避嫌。”
看着毕自严,周应秋开口提醒道。
“他和东林的关系差。”
摇了摇头,毕自严看着周应秋强调道。
“李三才的事情,就是他处理的。”
“让江苏人整饬江苏学政,办的轻了,朝廷的目的达不到。”
闻言,周应秋还是不赞同。
“办的严了,又有挟私报复之嫌,有碍朝廷公明。”
“那你做过吏部尚书,你给我找个海瑞出来。”
将茶杯放回到桌子上,毕自严看着周应秋没好气的道。
“我还真有人选。”
见状,周应秋笑着将自己的乌纱帽取下来,挂在了椅子上。
“官应震。”
“湖广黄州府人,万历二十六年进士,初授南阳知县,迁户科给事中。”
“光庙时,改太常寺少卿。”
“陛下登基后,眼瞅着韩爌与刘一燝入阁,他在方从哲告病前,就致仕了。”
“官,官应震?”
听到周应秋的话,毕自严与黄克瓒对视了一眼后,同时点了点头。
周应秋提出的这个人选,貌似的确符合整饬江苏学政的要求。
首先这人不是南直隶人,是湖广人。
其次这人是楚党,和东林关系很差。
这样一个人去南直隶,很是符合朝廷的要求。
“我再跟你们说个趣事。”
看着明显是动心了的毕自严,周应秋又笑着开口道。
“官应震有三子,长子官抚邦,次子官抚极,三子官抚辰。”
“他的次子与幼子常年跟在他的身边,亲自教导。”
“但他那个长子官抚邦却是被留在湖广,由族中老人教导。也就前些年吧,他那个长子就到南直隶去游学了。”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周应秋这话,毕自严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到。
“我在江苏道主持官考,那官抚邦参加了,也考中了。”
脸上的笑容更甚,周应秋解释道。
“但是在后面核查生员身份时,我却发现,他的名字在一份名单上,只是没有被勾选。”
南直隶,生员,名单。
这三个词语组合在一起,毕自严瞬间就知道了周应秋是什么意思。
“应社?”
和东林是死对头的官应震的儿子,居然跑去参加了东林的后备军,应社。
“只是有参加的嫌疑,但没有确切的证据。”
伸出手摇了摇,周应秋接着道。
“他在那个张溥的邀请名单上,但却并没有去。”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看在他爹官应震面子上,我将这件事情给压了下来,让官抚邦在江苏一县衙里做了主薄。”
“。。。”
听出了周应秋的意思,毕自严伸手捋着自己的胡子思索了起来。
周应秋的意思是,用这件事情胁迫官应震,让官应震到南直隶两道去整饬学政。
为了他儿子的前途,由不得官应震不卖力。
“此人是太岳同乡,据闻素有张太岳之志。”
手中捧着茶杯,双眼仿佛是失去了焦距,黄克瓒冷不丁的开口。
“我记得,神庙曾言,官应震此人敢尽言,任怨。”
“我来上奏章。”
闻言,毕自严当即就开口道。
“先将人召进京城,考校考校他的学问。”
“善。”
见毕自严要亲自举荐,周应秋点了点头后,起身到书桌前替毕自严研起了墨。
趁着这个机会,毕自严开始思索起用什么理由举荐已经致仕的官应震复起。
还没等他想出来一个合理的理由,就见一个文书领着一脸无奈的李征仪走了进来。
“毕阁老,李尚书来了。”
“阁老,你看看这个。”
将手中的供状放到毕自严的面前,李征仪沉声道。
“徐元春进了刑部后,就一直在说锦衣卫不敬先帝,还纵火烧了他家的祠堂。”
“其他的事情什么都不愿意说。”
“那锦衣卫就没给你供状?”
被打断了思路,毕自严也不恼,而是惊奇的问到。
“别提那些锦衣卫了。”
闻言,李征仪晦气的开口。
“朝阳门刚交接了人犯,那个丁修就带着锦衣卫去了南苑。”
“我们现在连他们为什么抄了虚假都不知道。”
“这。。。”
听到李征仪的话,毕自严的眉头不由的一皱。
事情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袁世振让人抄了徐家,抄的非常仓促,连手续都没给办齐。
从袖中摸出一把钥匙,打开自己桌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那两本皇帝交给自己的奏章,递给李征仪,毕自严叹了口气开口道。
“这是袁世振前些天的奏章,锦衣卫带回来的,陛下交给了我,还特意嘱咐,人犯回来前不许给任何看。”
“现在人犯既然已经到了,你看看。”
“前些天就到了?”
闻言,李征仪奇怪的看了一眼毕自严,而后接过奏章看了起来。
然而没看几眼,李征仪的脸色也跟着凝重了起来。
袁世振的奏章,说了跟没说似的,只是承认了他让人抄徐家。
但是丁修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表示朝廷在南直隶的新政执行不下去,尤其是在松江府,徐家的地头上,屡次有乡官被人阻拦。
两件事情稍微一联系,就能猜到这是袁世振看徐家不顺眼,直接将对方给抄家了。
将两本奏章重新放回桌上,还特意往毕自严的方向推了推,李征仪小声的问到。
“毕阁老的意思是,按照谋逆之罪审?”(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