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
“嗯，早上好。是不是老人都会起这么早？”夏天的清晨，天亮的早。
“一会一起去吃点东西？”陈宁问，平时忙碌的早上他一直是燕麦牛奶面包，现在辞职了，没有工作一身轻松。他也想体会一下悠闲吃早餐的感觉。
楼下有家小笼包店，新鲜现包的手艺，陈宁一直想坐在店里点碗小馄饨，配上一笼刚出屉的小笼包，慢悠悠美美的吃一顿。
陈宁和老a一左一右并排的坐着。看着老a今天这一身短袖短裤，陈宁觉得这穿着和昨天比较反差也有点太大了。
“我看你筷子拿的挺好的，性格应该也不错吧。”老a问陈宁。
陈宁刚夹起一个小笼包往嘴里塞，差点被噎住。“拿筷子的姿势能判断人品？”陈宁不以为然的说道，从小他就被批评筷子拿的不好，老a的这句话一下子激起了他的胜负欲：“这也太轻率荒唐了吧。有的人谦虚谨慎，拿筷子的时候拿了上面；有的人谈吐文雅，拿筷子的时候拿了下面，这怎么解释？判断人品，难道不是应该要长期相处才能得出结论吗？”
“嗯，你说的有道理，昨晚没睡好吧？”老a发现陈宁火气有点大。可他觉得两个人总得找点话题聊聊，不能总闷着。“一会还要上班吧？公司离这远吗？”作为新同居的室友，老a的问题有点多了，他没注意到陈宁脸上不快的表情，继续说道：“没事，你放心，你去上班可以拿走钥匙，我在外面随便逛逛也能待一天，等你下班我再一起回来就行。”
“不用了，我辞职了。现在和你一样，想去哪去哪。”现在的陈宁勇敢的承认自己30岁了还一事无成，也知道高学历带来的高沉没成本太高，高到可能会死的程度。出了学校，步入社会，自己每天都感觉到了巨大的落差，这些点滴击碎了他的梦想。在单位里，上升的路被一群先上去的堵住了，而自己只能做做跑腿的杂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不到希望。如果还不辞职，陈宁觉得那就是在枉费自己的生命。
“活着真难！”陈宁喝了口馄饨汤，冒出一句。
老a顿了顿，接着陈宁的话茬说：“什么时候，这个世界能让弱者也活得有尊严，才是真正的进步了。”
陈宁点点头。生活给了他一个苦涩的柠檬，他正在想办法把它变成一杯美味的柠檬水。
“我打算去趟旗木鲁武，一直都想去。现在正在准备。”陈宁夹起最后一个小笼包，吃了下去。
“我想跟你一起，行不行？”老a不假思索的问。
旗木鲁武距离景北市足足有3000多公里，陈宁是打算自驾前往。这一路上风餐露宿，他一个老人跟着自己，这风险是不是有点大？陈宁心里犯起了嘀咕，老a相较于自己，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
“钱你不用退给我，哪怕是睡车里，钱我也照旧付给你。”老a以为陈宁在担心钱的事情。
“你这身体能吃得消吗？”看着老a还剩下一半的小笼包，陈宁那份已经吃完了。
“你放心，没问题。”老a拍着胸脯保证道，也不知是呛到了还是什么，他不住的咳嗽起来，陈宁看着，担心他下一秒就喘不上气来。
陈宁其实很想问昨天的事情，出事的那辆公交车那，老a为什么那么精准的找到了自己。他们不是只网上打打游戏吗，现实中，难道老a认识自己？而且老a昨天的那一番话，很明显是医学生才有的常识，怎么他一个打螺丝的人能知道的这么清楚……他昨晚给自己看的相片，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吗？
陈宁记得小时候的课本上写过：“我国人口基数大，人群素质普遍比较低。”
小时候的自己完全不明白：“这怎么可能？”看了一圈身边的人，老师同学父母邻居朋友……感觉大家都是特别好的人！
长大后，步入社会，才由衷的感慨课本上写的太保守了，有些人简直猪狗不如！哪里是简简单单的素质低下就可以描述的！
陈宁其实想等老a自己开口讲讲这些在他心里的疑问，可老a却只顾着挑起碗里的紫菜，全然不顾陈宁那等话的神情。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陈宁心底的疑问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昨天怎么知道我在那？”陈宁单刀直入。
“咱们不是约在附近见面吗？我正巧经过，看到那么多人围过去，我也凑凑热闹。”老a语气清淡，回答了，可又好像没回答。
“那你当时为什么找我搭话？”陈宁其实是想问老a，是不是早就认识他，而不是仅仅限于网络上。
“我看你在事件中心，单纯就是好心提醒你而已。”老a仿佛带着很多秘密，他总是迂回着回答陈宁的问题，这让陈宁很反感。
眼见问不出太多的有用信息，陈宁说：“既然已经答应你住下了，希望你也能坦诚相待。一个屋檐下，如果总要通过不断试探去获取信任，太累了。我原本辞职就是图个轻松快活，你如果这种态度，那对不住了，您另寻福地，我这住不起。”陈宁从口袋里掏出棉签，努努嘴，夹在上嘴唇和人中上。
刚入职时，跟着单位的一群大大小小领导，学会了吸烟。没想到如今想要戒掉，倒是真有点难。平时，他习惯在裤兜里装根棉签，烟瘾上来了，哄哄自己。
“你是真打算去旗木鲁武？自驾的话，得要带点装备才够安全，你都备好了吗？”老a又精准的岔开话题。
“我说东你扯西，那没得聊了。”陈宁摆摆手，拿下嘴唇上的棉签装回裤兜。
“一会再跟你讲，我们先去逛逛装备吧。总不能说走就走吧？”老a提议到。他昨晚住的那套老破小，家里有多少东西，一眼就能看清。而对于这趟远途旅行，陈宁确实什么都还没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