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辅国闻言恨声道:“早晚必杀此贼!”在临出发时,裴敬内心百感交集,在加入神武军之初,他可是心怀着匡扶天下的理想,现在可好,居然走到了只能“兵谏”的绝地。
一行人刚要离开,便听外间有人不断大呼:
虽然神武军上下都信服秦晋,但毕竟要与天子刀枪相向,出于对皇权本能的敬畏,神武军上下的士气却罕有的低落了。
甬道尽头虽然没有禁军把守,但一样有宫门。只不过,这道宫门与东宫相通,多年前就已经被封死了。
“杨相公说了,让奴婢伺候着太子殿下过去……”
说实话,李辅国有点同情李亨,身为一国储君的太子,被臣下欺压便也算了,竟然连狗奴才都给他脸色看,做太子做到这个地步,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而且据薛四所知,裴敬的确有个族兄在龙武军中任职,原本以为他会找族兄求助,却万万想不到,竟还有这条通天之路。
三两下破开了门洞墙壁上的偏门,他们通向东宫的阻挡已经不复存在。
若再一日之前,裴敬也绝不会相信,少年时的一次探险,竟然会成了今夜兵谏制胜突袭的法门。
“李辅国,也许过了今夜我就不是太子了,你们……”话才说了一半,李亨的目光有些黯然,如果他的太子果真被废了,这些跟在自己身边的宦官们,只怕没有一个人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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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辅国本事有感而说,但经太子提醒,不禁也吓出了满身的冷汗。
薛四的表情一路上阴晴不定,他有些不安的问着裴敬:“这条路能成吗?万一有埋伏,咱们可就要全军覆没……”
与此同时,声声惨呼自远处传来,紧接着竟是兵器相交,马蹄叩地。
李辅国却道:“奴婢怕,但奴婢还要守在殿下身边……”
可裴敬见状如此,却哈哈大笑了三声。
神武军上下没有人愿意背叛大唐,他们从下生开始,包括加入了神武军以后,受到的所有影响几乎都离不开立志报国,现在若非被逼到了死角,又怎么出此下策?
“还愣着作甚,走吧!”
千人马队浩浩荡荡的进入延政门。
然而,李亨却好似早就习以为常,尽管面色阴郁,却仍旧平静的答道:
“殿下,天凉!”
尽管如此,如果没有秦晋的发令,裴敬也是万万不敢做此等想法的。
随着低语,一领大氅被披在了肩上。李亨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李辅国的声音,至此,他不禁感慨,想不到众叛亲离之夜,只有这个跟了自己半年不到的宦官还陪在身边。
“守好延政门,中郎将有令,宦官程元振勾结杨国忠妖惑天子,神武军今夜便要清君侧!”
李辅国大惊失色,立即拦在了太子李亨的身前。
正在薛四大为不解的当口,却见裴敬已经率先走进了宫门的门洞里。
说起这条甬道,裴敬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得意的神情。在加入神武军之前,裴敬曾与一帮狐朋狗友到这条甬道中探过险,而且并未被人发觉,只是这犯禁的得意事却绝不能对外人提起,否则便会有无妄之灾。
其实裴敬自有打算,虽然中郎将没有过交代,但也要为万一不测做好万全的打算。
“请太子殿下快些,杨相公等着呢!”
李亨却大为惊讶,想不到这个看似有些唯唯诺诺的宦官,竟还有些勇武之气,不过此时此地,即便杀了杨国忠也是匹夫之勇,与时局而言于事无补。
“天无绝人之路,这东宫之门果然无人把守。”
李亨的脸色愈发阴沉,李辅国则冲外面大嚷了一句:“你们究竟是谁家的奴婢?”
裴敬十分庆幸,如果没有这条沟通各宫禁间的甬道,他们想要进入长安城却是难比登天了。
“祸福与否,躲在这里就能避免了吗?闪开,我倒要看看,谁敢杀我!”
岂料那旅率竟两眼放光,“长安被弄的乌烟瘴气,除掉这些祸患,咱们就能见着亮天了!”
原来,在门洞里侧的墙壁上竟还开有一道门,虽然上着锁,但比起厚重的宫门,便已经情同虚设了。
与此同时,他也要求与裴敬一同入城。
“快,关上院门!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东宫内的这处小院很是偏僻,如果不是知情人引路,外人是绝难寻到此处的。
那几个传讯的宦官也傻了眼,他们也不傻,外面的动静显然已经闹大了,便不由自主的依令关上院门。
两扇门刚刚合上,却听门外有人喊道: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末将神武军校尉,裴敬在此!”
听到神武军三个字,李亨紧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神武军是不会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