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美兄,我曾经听说过一句话,最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被攻克的。潼关虽为关中锁钥,须紧防的敌人不再外而在内……”……
政令中具有明显的倾向性,货物只许进,不许出,但如此以来,商贾又如何渔利?让他们一直赔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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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秦晋却斥责杜甫,这是妇人之仁,也是一厢情愿的幻想。商贾贸易四通八达,如今关外半数河山落在了安禄山手中,商贾们有几个不早早的未雨绸缪?只要查有实据,就必须依法严处,绝不能留情,在这种紧关节要的当口,是万万不能心软的。
冯翊郡率先结束了对商贾的肃反,最后三家大商股只有杜氏一族成为幸存者,一家独大。尽管通州城里谣言甚嚣尘上,都说杜甫乃冯翊杜氏族人,自然出手偏袒。
裴敬以长安大商的身份甚至拜访过当地一些小有名气的豪绅,从中还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到了陈家,陈家的家主对这位破家县令大为忌惮,好生陪着小心,殷勤招待着,不敢在言语中有一丝得罪。
“难道,难道你就是这么稀里糊涂的看着吗?”
于是,第一道政令紧随其后出炉了,郡守府政令下达即日起,本郡盐铁粮均由郡守府同意调配,商贾贩运,须在郡守府申领配额,否则任何以上三种货物的贩卖均属违法。
对此,卢杞只能无奈的一摊手。
商贾之家向来重利,杜甫本想晓以利害,这些人就会有所收敛,做出正确的选择,谁又能想到此人竟是死不悔改呢?
“使君行事向来有先见于人,我也曾几次问过,但都没有答案。你来找我,实在是找错人了。”
这种局面固然有其复杂的政治因素,但根本处在于,商贾的屁股几乎没有一家是干净的。他们沟通大江南北,追本逐利,不管是李氏坐江山,还是安氏坐江山,坐江山的皇帝是汉人,抑或胡人,于他们又有何干?商人的根本乃是逐利,所以,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时刻,哪一个肯于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勾连安贼叛军也就不足为奇了。
“也许,也许咱们都会错了使君的意!”
但不论杜甫如何说,陈家家主只摆出了一副人而处置的架势。
看来,陈氏之所以负隅顽抗到底,也正是因为此了。
所以,杜甫只得选择埋头做好秦晋交代下来的差事。
“就算杜家已然成为秦晋的忠实走狗,他们也不会肯于一直持续这种只赔不赚的买卖……
“我在同州仅仅负责提调练兵,余者政令也是没有插手的余地,你来找我不如去问问杜子美,他现在可是使君面前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就连那个出卖旧主的长史严伦,也比咱们神武军风光多了”
话语中竟流露出了些许的泛酸之意。
裴敬的伤势经过一个多月的将养早就恢复如初,但是,他的差事却一直空悬,秦晋始终没有确定给他安排任何位置。虽然一直赋闲,他却在同州内外来来回回走了不下数十遍,对此地的基本情况也算小有了解。
但是这种话又岂是区区县令能够说的,就算说了,又有谁会听?秦使君不也是在朝堂争斗中不堪其扰,才自请外出的吗?
“会错意?”
杜甫向来不善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向陈氏家主下达了最后通牒。
在他看来,如此大规模的抄家和杀人,无非是觊觎着那背后的有人财富,又有谁在乎那些获罪者是否真的有罪呢?
裴敬忽而转换话题问道:“使君在长安最糟糕的情况是甚了?”
卢杞想了想说道:“自然是搅合进了政争,左右为难,最后难以脱身……”
“正是,使君对此感同身受,自然不想神武军也卷入地方争斗,如此置身事外,将来才好无所顾忌,无所牵挂……”
对裴敬的话,卢杞还是有些不明白,使君放着神武军现成的力量不用,却拐着弯的用杜甫严伦等人,怎么看都有点脱裤子放屁的感觉。
裴敬又思忖了一阵,竟语出惊人。
“也许,也许使君认为平静的日子不会持续多久,神武军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