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明的官军是愈发不成器了,无论怎么扶持,都像是一堆烂泥,始终扶不上墙!
你说,位於前方的海州、耀州(今大石桥市)因为距离海边较远,往来支援不便,很容易遭到清虏的围困,將之一一弃守倒也说得过去。
可盖州城距离海边不到两里路,只要把城墙补好、城门修牢,再放几门火炮,凭垒坚守数月,待海上浮冰化去,水师的船就能过来送粮送兵,足以將其打造成一座坚固的前沿据点……
可马得功这廝,担心遭到清虏的报復性打击,居然打算將上述收復的堡寨全部放弃,全军龟缩於旅顺,没有一丝大明官军的“勇武”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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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署里的炭火盆烧得正旺,噼啪作响,映得墙上的辽南地图忽明忽暗。
钟明辉正抱臂思量著,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隨后一个身影推门而入。
新华陆军第二混成营营长周成平上前一步,向他敬了一个军礼:“专员,城防已交接妥当,李茂的人被集中在西营,武器都收了,汉民那边也煮上粥了。”
钟明辉点点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说说看,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周成平並没有坐下,反而走到墙边,在那幅辽南地图上指了指:“专员,依我之见,马得功弃守盖州,倒是给咱们新华军送了个机会。不如由咱们占据这座城,把它打造成新华在辽东半岛的一个楔子!”
他见周明华眼神微动,又接著说道:“专员,你看盖州城距离海边不到两里,眼下码头虽冻著,开春化冰后,辽海分舰队便可將粮食、弹药源源不断地送上岸来,丝毫不虞后勤补给被断绝。”
“而且,这座城的底子还在,只要补好塌掉的城墙,在南北两门各架几门火炮,再在垛口后修上射孔,就能將整个城池变为火器堡垒。”
“若是韃子阻止我新华船只靠岸登陆呢?”钟明辉不动声色地问道。
“那我们就在海边再筑一座小堡,屏护码头,让韃子无法阻止船只靠岸登陆。”
“韃子也是有火炮的。”
“韃子是有火炮,但他们连明军的堡寨都轰不开,更遑论破开我们新华军驻守的城池?”
“你可不要托大!”钟明辉提醒道:“韃子在辽东跟明军交战多年,即便不靠內应,但对於如何攻城还是有一套。另外,韃子还有绝对的兵力优势,往往会以数倍的军力来围攻一座堡寨。单靠火器,你便自信能守住?”
“专员,你忘了数月前的笔架山一战?”周成平眼神亮了起来,语气带著十足的篤定,“那次,清虏以五千骑兵偷袭笔架山明军粮草大营。而明军就以两百火銃,数百弓箭手,再加上我们带去的三门陆战炮,便让清虏寸步难行,尸体在『天桥』上堆了一地,付出了千余伤亡也无法突入营地半分,最后只能鎩羽而归。”
他向前倾了倾身子,声音愈发坚定:“当然,笔架山囿於地形限制,使得清虏无法四面围攻,只能通过一道窄窄的『天桥』发起突击,以至於损失惨重。但盖州城只要用心打理,组织大量人力物力进行一番加固改造,也是可以打造成一座坚不可摧的军事要塞。”
“我们第二混成营有三个火器连,一个炮兵连,官兵人数超过四百人,要是全驻进盖州,再调两个中队的民兵,囤积足够的粮草弹药,別说几千清虏,就是数万大军来攻,也得在城下磕碎牙!”
“到时候,盖州就是咱们钉在辽东半岛的一颗钉子,不仅可以让我部官兵经受战火考验和磨练,还能接应那些不断南逃的汉奴,间接增加我新华的移民来源。”
钟明辉望著地图上盖州的位置,指尖在“盖州卫”三个字上重重地点了一下,眼底的犹豫渐渐散去。
他抬眼看向周成平,语气里多了几分讚许:“你说得不错。不过,这事得抓紧,粮草要从金州和苦娘岛调运,城墙修补得让那些汉民帮忙。还有李茂那拨人,愿意留下就编入辅兵,不愿意的……全都拉到北瀛岛去种地,免得留在城里生事。”
周成平立刻起身,敬了一个军礼:“那我这就去安排!”
说罢,他转身大步走出官署,寒风裹著他的脚步声远去。
钟明辉长舒了一口气,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隙,望向街上。
新华军的士兵正给汉民分发热粥,孩子们捧著陶碗小口喝著,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远处,一群汉民青壮正在士兵的组织下,清理破损的房屋,修补城墙。
“为了给大明续命,我们还真是操碎了心!”钟明辉苦笑一声,关上了窗户,將寒风挡在外面。
“大帅,金州传来消息!”这时,一个民兵中队长匆匆推门而入,將一份情报资料递到钟明辉手中,“韃子从松锦前线撤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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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