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坂田信彦和高田俊英的交流!对于野原广志的保护!
东京电视台总部大楼的顶层,台长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高田俊英手里攥着厚厚一迭关东台的财务报表,指尖无意识地蹭过纸张边缘,留下几道浅浅的印子——报表上“广告收入同比减少45%”“原创节目占比不足8%”的红色字样,像针一样扎眼。
办公室里弥漫着淡淡的宇治抹茶香。
坂田信彦正坐在靠窗的紫檀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里是二十年前的他和小池隆一,两人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东京台旧办公楼前,笑容里满是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办公桌的角落摆着一把未出鞘的武士刀,刀鞘上的樱纹已经有些褪色,却是坂田从父亲那里继承的物件,平时从不轻易示人。
“坂田台长,您要的关东台月度报表。”高田将报表放在桌上,弯腰行礼时,眼角的皱纹显得格外明显,“刚才跟财务课的人确认过,上个月关东台的制作预算已经超支了两亿,广告部那边只拉到了一亿三千万的新合作,连员工的奖金都快发不出来了。”
坂田放下照片,指尖轻轻敲了敲报表封面,声音里带着老派管理者特有的沉稳:“明日海那边,今天早上跟广志去关东台了吧?”
“はい。(嗨)”高田点头,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宫泽刚才来汇报,大巴九点准时出发的,随行的都是以前关东台的老员工,佐藤和渡边也在——就是之前跟广志合作过《世界奇妙物语》的那两位编导。”
坂田“嗯”了一声,拿起桌上的粗陶茶杯喝了一口,抹茶的微苦在嘴里散开。
他看着窗外东京街头的车水马龙,眼神渐渐变得复杂:“关东台这个烂摊子,从四年前被咱们收购开始,就没省心过。明日海蹲了半年,头发都白了不少,还是没盘活,现在扔给广志,倒是委屈那孩子了。”
高田听到“委屈”两个字,忍不住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さすがに(确实),台长。广志君是什么人?23岁就拿了东京国际映画祭的最优秀监督(最佳新人导演),《七武士》票房破89亿,《忠犬八公物语》票房破百亿,《超级变变变》现在是全国收视第一的综艺——他手里的项目,哪个不是台里的摇钱树?现在让他去收拾关东台的烂摊子,跟拿一把贵重な侍刀(珍贵的武士刀)去切野菜有什么区别?太もったいない(太浪费)了。”
他顿了顿,手指在报表上“关东台员工平均年龄48岁”的字样上点了点:“而且您也知道,关东台的老员工有多固执,松井雄一那个老家伙,连明日海的面子都不给,广志君去了,指不定要受多少气。万一搞砸了,反而影响他的名声,不值得。”
坂田听到这话,忽然笑了。
他放下茶杯,身体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高田脸上——这个以前总想着“东京派”利益,连看明日海都带着敌意的男人,现在竟然会为广志的名声担忧,倒是比以前通透多了。
“君が今、野原のことをこんなに考えるなんて、昔の君を见れば信じられないだろう。”(你现在这么为野原着想,要是让以前的你看到,肯定不信。)
坂田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还记得去年《暗芝居》第一季播出的时候吗?你力挺岩田正男的《鬼坊武士》,说‘什么都市怪谈?这种一看就是小众的题材注定走不远’,结果呢?《暗芝居》收视率破12%,《鬼坊武士》连5%都没到,你在制作局会议上,脸都快挂不住了吧?”
高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伸手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台长您还提这个干嘛……那时候不是年轻气盛,看不透嘛。现在不一样了,我是制作局局长,得从东京台全体的利益出发。广志君是台里的宝,要是因为关东台折了翼,损失的是整个东京台。”
“所以你觉得,让他去关东台,是浪费?”坂田追问,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
“……はい(是)。”高田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至少现在是。要是等他再成熟几年,比如三十岁以后,手里再握几个大项目,那时候让他去整合关东台,既名正言顺,也没人敢质疑。现在他太年轻了,就算有能力,也压不住那些老油条。”
坂田没立刻反驳,而是起身走到窗边,手指轻轻拂过窗台上的一盆文竹——那是他刚当台长时,小池隆一送的,现在已经长得郁郁葱葱。
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君は、表面のことしか见ていない(你只看到了表面)。”
“表面?”高田愣了一下,“台长,您的意思是……”
“野原の最大の问题は、太り过ぎた(太出色了)。”
坂田转过身,语气凝重了几分:“23岁,三级导演,独立制作部部长,集英社重点漫画家——你知道台里多少人在背后盯着他吗?松本庆子虽然说他‘未来可期’,但私下里也跟我说‘年轻人太顺了容易栽跟头’;黑泽英二前辈欣赏他,可黑泽派的那些老编导,哪个不嫉妒他能拍出《七武士》这种武士片?”
他走到高田面前,拿起桌上的一份《朝日新闻》,指着娱乐版的头条——上面是广志上个月参加东京电影节的照片,标题写着“最年少の映画监督、日本の夸り(最年轻的电影导演,日本的骄傲)”。
“你看看这个。”坂田的手指在标题上重重敲了敲,“媒体把他捧得这么高,可树大招风啊。田中三上神那边,早就注意到他了——上次东京市电视台的招商会,佐藤德川不是公开说‘想请野原广志来指导综艺’吗?那不是欣赏,是试探。要是广志真的留在东京台,天天待在风暴の中心(风暴中心),迟早会被卷进去。”
高田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之前只考虑到关东台的难度,却没意识到广志面临的外部压力。
他看着坂田,语气里带着疑惑:“那您让他去关东台,是为了让他避开这些?可关东台离东京也不远,而且……离れるのは権力の中心だ(离开的是权力中心啊)。台里的重要会议,项目审批,资源分配,他都参与不了,时间长了,不就被边缘化了吗?”
“边缘化?”
坂田笑了笑,摇了摇头:“君は権力の理解が间违っている(你对权力的理解错了)。真正的权力,不是天天待在会议室里签字,而是手里有别人拿不走的东西。广志要是能把关东台盘活,手里就多了关东地区三千万观众的资源,还有那些地方商家的人脉——到时候就算他不在东京台总部,谁又敢把他当边缘人?”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沉:“而且你以为,现在的斗争只是东京台和市台的竞争吗?根本不是。这是小池知事的大东京改革派(大东京改革派),和田中三上神背后的不动产派(房地产派)的斗争。佐藤德川为什么支持市台?因为田中三上神答应他,要是当选市长,就给麒麟集团批新宿的地块;岛津前社长为什么要竞选市长?因为他是小池知事的人,要保住大东京改革的成果。”
高田的脸色变了变——这些政治层面的东西,他虽然有所耳闻,却没想到会跟广志扯上关系。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坂田抬手打断。
“野原が今、东京台の中心にいれば(野原现在要是在东京台中心),迟早会被卷进这场斗争。”
坂田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他拍《超级变变变》,促进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小池知事夸他‘改变了霓虹的冷漠’;他拍《深夜食堂》,反映普通人的生活,田中三上神又说‘这是最真实的东京故事’——两边都想把他拉到自己这边,你觉得他一个23岁的年轻人,能扛得住吗?”
“要是他站错队了呢?”高田下意识地问,语气里带着担忧。
“那就完了。”
坂田的眼神变得冰冷:“要么被小池知事放弃,要么被田中三上神打压,到时候别说独立制作部,他能不能在东京台待下去都是问题。而且就算他不站队,两边的人也不会放过他——敌人会打压他,自己人会嫉妒他,你觉得他能撑多久?”
高田沉默了。
他想起前几天在制作局走廊里,听到两个老编导聊天,说“野原广志就是运气好,要是没有坂田台长护着,他能有今天?”;还有综艺部的主任,上次跟他喝酒时抱怨“《超级变变变》占了太多预算,其他综艺都快没经费了”——这些不满的声音,以前他没在意,现在想来,全是针对广志的暗流。
“所以您让他去关东台,是为了保护他?”高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恍然大悟。
“はい(是)。”坂田点头,回到办公桌后坐下,重新拿起那杯抹茶:“关东台虽然是烂摊子,但也是个避难所。那里远离东京的政治斗争,他可以安安心心地做节目,培养自己的团队——那些从关东台选来的年轻编导,以后就是他的人。就算以后东京台这边出了问题,他在关东也有根基,不至于一无所有。”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野原要是四十多岁,我肯定会让他参与进来——岛津竞选市长,他可以拍几部宣传改革的纪录片;田中那边施压,他可以用《世界奇妙物语》的收视率反击,这都是很好的履歴(履历)。可他现在才23岁啊,今后少なくとも40年は(今后至少还有40年)的路要走,现在把他推到前台,太残忍了。”
高田默默点头,心里彻底明白了坂田的用意。他之前觉得是浪费,现在才知道,这是最稳妥的保护。
他看着桌上的关东台报表,忽然觉得,那些红色的数字,似乎也没那么刺眼了——因为这背后,藏着对一个年轻人的珍视。
“台长,我明白了。”高田的语气变得郑重起来,“之前是我想浅了。今后广志君在关东台需要什么支持,制作局这边一定全力配合,预算、资源,只要他开口,我立刻协调。”
“嗯。”
坂田满意地点了点头,身体靠在椅背上,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些,“你能想明白就好。其实关东台的改革,我根本没指望他在三个月内出成果——那是给外人看的。真正的目标,是让他在那边站稳脚跟,培养自己的势力,等这场风波过去,再回来。”
“风波?”高田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台长,您是说……岛津前社长的竞选?”
坂田的眼神暗了暗,拿起桌上的武士刀,轻轻抽出几寸,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岛津の胜算は55対45だ(岛津的胜算只有55对45)。田中三上神在市议会的支持率很高,还有佐藤德川的资金支持,手里又有市台这个宣传工具,不好对付。”
他将刀收回鞘中,声音低沉:“要是岛津が负けたら(要是岛津输了),东京台就麻烦了。田中肯定会让高桥一夫过来掺沙子,到时候制作局的人要换,节目要改,咱们这些跟着岛津义弘的人,日子不会好过。”
高田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之前只知道岛津在竞选,却没想到局势这么严峻,甚至可能影响到东京台的存亡。
他张了张嘴,想说“不会这么严重吧”,但看着坂田凝重的表情,又把话咽了回去。
“所以我要做好最悪の准备(最坏的打算)。”
坂田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广志去关东台,就是为了万一东京台这边出事,他能在关东撑住局面——关东台是咱们的后手,也是野原的后手。只要他在,东京台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高田看着坂田,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敬佩。
这个61岁的老人,不仅在为东京台的现在考虑,还在为东京台的未来铺路,甚至为一个年轻导演的前途谋划。他之前觉得坂田只是老持稳重,现在才知道,这份稳重背后,藏着多大的格局和担当。
“台长,您放心。”高田站起身,弯腰行礼,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郑重,“我一定会配合您,保护好广志君,也守好制作局。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东京台垮掉。”
坂田看着他,笑了笑,摆了摆手:“坐吧,不用这么严肃。现在还没到那一步,只是未雨绸缪而已。对了,明日海那边,你跟他说过这些吗?”
“没有。”高田摇头,“我也是今天才听您说这些,之前只知道让他配合广志改革关东台。”
“那就别告诉他。”坂田说,“明日海心思重,知道了反而会有压力。让他跟着广志,帮着处理关东台的日常事务就好,这些政治上的事,咱们两个扛着就行。”
“はい(是)。”高田点头应下。
坂田重新拿起那份关东台报表,翻到“年轻编导名单”那一页,手指在“本田奈绪”的名字上停了下来——那是铃木清斗之前推荐的,想做“老街探访”纪录片的年轻编导。
他笑了笑,对高田说:“这个本田,听说很有想法,就是被松井压着。广志去了,肯定会重用她——说不定这个小姑娘,能成为关东台改革的突破口。”
高田也凑过来看,笑着说:“广志君最擅长发掘人才了,桥本、山本,还有伊藤,哪个不是被他从普通编导提拔成课长的?这个本田,要是真有才华,肯定能被他带出来。”
“嗯。”
坂田点头,将报表放在桌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对了,广志的独立制作部,下个月的预算再加两亿——就说是给《暗芝居》第四季的制作经费,实际上让他灵活调配,要是关东台那边需要钱,也好及时补上去。”
“好的,我明天就让财务课安排。”高田立刻记下。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车鸣声,还有坂田手里茶杯碰撞桌面的轻响。
高田看着坂田,忽然觉得,之前的担忧都是多余的——有坂田这样深谋远虑的领导,有广志这样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就算关东台是烂摊子,就算面临政治斗争的压力,东京台也一定能撑过去。
“对了,台长。”高田忽然想起一件事,“昨天宫泽跟我说,市台的《东京周边探访》已经开始拍了,第一站就是关东的浅草寺,还请了神木俊介当主持人。要不要让广志君也做一档类似的节目,跟他们打擂台?”
坂田摇了摇头,语气很笃定:“不用。广志有自己的想法,他不会跟着市台的节奏走。你等着看吧,他肯定会做一档不一样的节目,既能体现关东的特色,又能吸引观众——就像他在熊本做的‘熊本熊’一样,别人想不到的,他总能想到。”
高田想起“熊本熊”现在的热度——不仅成了熊本县的吉祥物,还出了周边、漫画,甚至要拍动画,心里也跟着有了信心。
他笑着点头:“您说得对,广志君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坂田看着窗外,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知道,这场关于东京台未来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而野原广志,这个23岁的年轻人,将会是这场博弈中,最关键的一颗棋——不是用来冲锋陷阵,而是用来守护希望,等待未来。
“会好起来的。”坂田轻声说,像是在对高田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只要咱们稳住,只要广志能在关东台站稳脚跟,东京台就会好起来的。”
高田看着坂田坚定的眼神,用力点头。
办公室里的抹茶香,似乎也变得更浓郁了些,带着几分温暖和希望,在这个泡沫经济末期的东京早晨,悄悄弥漫开来。
……
关东电视台的办公楼前,秋风卷着几片枯黄的梧桐叶打旋,贴在斑驳的外墙瓷砖上——那瓷砖还是十年前《关东风情画》热播时重新贴的,如今边角已经翘起,露出里面暗沉的水泥底色。
门口两侧的宣传栏里,还贴着去年转播东京台《暗芝居》的旧海报,海报边缘卷了边,右上角的“收视率12%”字样被雨水浸得有些模糊。
上午十点刚过,五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凑在宣传栏旁,手里都攥着文件夹,却没一个人看文件——目光都黏在远处的路口,时不时有人抬手看一眼腕上的石英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五人都是关东台的中层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