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恍然,她当时真的以为道士哥哥是留下了什么灵药,来帮阿沅治病。
“医者善心,怎能算骗。”
徐清寧停下脚步,不远处茶馆幌子“风波楼”三字被风扯得歪斜。
驻足望著被岁月磨去稜角的匾额,徐清寧想起十二年前自己初到青山府的时光。
“进去看看。”
徐清寧撩起青布门帘。
堂內八仙桌磨得发亮,桐油老桌氤氳著百年茶渍。
满堂茶客皆仰著脖颈望向云母屏风前的说书台,唯有柜檯后斜插金步摇,约莫三十岁的美腻妇人抬了抬眼。
可能是瞅见徐清寧模样俊俏,老板娘竟主动搭话。
“这位小道长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要喝云雾青还是雪顶红?”
老板娘指尖蘸著冷茶在帐本上划拉,丹凤眼却盯著徐清寧,浅笑吟吟。
“我家的这芙蓉糕也是新蒸的,甜得很。”
苏小檀扒著柜檯踮脚,想看看芙蓉糕。
“我比较大眾脸,很多人都这么说。”
徐清寧拎著小狐狸后领往后带了三寸,温声开口:“劳烦一壶云雾青,再配碟芙蓉糕。”
话音未落,堂中醒木裂空,唾星溅玉的说书人正说到酣处。
“诸位,別看咱们青山府只是淮阳州的一个小城,可来过咱们青山府的仙人,可不在少数!”
“嘿,老杨头,你这话说的,要说仙人,玄霄仙宗里的仙人还少吗?”有茶客打趣道。
老杨头一听这话,一味摇头。
“错错错,大错特错!”
“玄霄自是仙宗,但要比起我今天说的这三位,即便是玄霄宗主来了,也是要在台下喝彩的。”
听到老杨头这么自信,茶客们也都来了兴趣,人人皆知茶楼说书人最爱讲古,吆喝著別卖关子。
徐清寧点了壶清茶,配了一盘芙蓉糕堵住小狐狸的嘴,饶有兴致的坐下打算听听这说书人口中的仙人。
“要说第一位,想必各位都听说过咱们青山府名字的由来,仙人引地气开凿九口灵泉,才有了咱们青山府。”
“但各位可知,那九口灵泉原是仙家茶盏?五百年前的那位仙人云游至此,嫌咱们的茶汤涩如黄莲水,从广袖抖落一粒茶籽——”
“那仙种沾了仙气,落地时震得地龙翻身,城墙上那道丈许长的裂痕诸位都见过罢?便是茶籽抽芽时顶出来的!”
醒木一拍,茶客们也是惊讶。
“竟还有这事?那其他两位仙人呢?”
“这第二位嘛,便是三百年前,剑劈剑冢的李沧浪。”
“李沧浪剑仙来到青山府,察觉此地水脉蕴有瘴气,便以惊天剑意更改水脉走向,一剑斩开剑冢瘴气,护咱们青山府三百年太平。”
“诸位且看城外断龙崖——当年李剑仙以剑意劈山改水脉,剑气至今仍在石缝里嘶鸣!”
“如果没有李剑仙更改水脉,这三百年间剑冢瘴气每爆发一次,咱们青山府就要遭殃一次啊。”
老杨头摸了摸山羊鬍,语气满是尊敬。
“只可惜……”
“李剑仙临终前曾言『此患未除,后辈当慎』,如今剑冢瘴气五百年大劫將至,玄霄宗闭山门如临大敌。”
眾人也是被调动情绪,想到了最近人心惶惶的玄霄剑冢瘴气爆发的事情。
听闻这次瘴气爆发乃是五百年来最强的一次,即便是玄霄宗都倍感压力,连山门都封闭了。
怕是情况不太妙……
“如今瘴气復发,不知谁能解此劫?”眾人嘆息。
“有!”
老杨头醒木一拍,斩钉截铁道。
眾人鬨笑:“老杨头,有什么呀?那位李剑仙都搞不定的瘴气,还有谁能镇压。”
此时老杨头却不著急了,先是慢悠悠品了口茶,但口中苦味却让他皱起了眉头。
这风波楼的茶不管喝多少次,都还是觉得苦啊……
眾人一看老杨头卖关子,也是纷纷掷出铜钱。
老杨头微抬眼皮,眼看数目满意,便神秘兮兮的开口。
“各位……”
“忘了十二年前那位少年剑修了?”
周围茶客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