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十二载前叩响玄霄山门那位?”有茶客恍然击案。
“然也。”
老杨头抚须而笑,竹烟杆敲在青瓷盏沿錚然有声
茶客之中,有记性好的,回忆起些许十二年前曾闹得满城风雨的那件事。
少年剑修,问剑玄霄。
“正是。”老杨头頷首。
“那位少年剑修从何而来,出身何处,无人知晓,但就是如天边流星一般横空出世。”
“携三尺走遍九洲,帝京宫闕檐兽尽折其锋,青丘狐火黯於剑芒!”老杨头话声温厚。
“道玄仙宗、东海、烬墟……那位少年是走到哪里,便问剑哪里。”
“但几乎很少有人知晓,那位少年剑修问剑的起始之地,便是咱们这青山府。”
老杨头语气嘆服,眾人也是听得神驰嚮往。
虽然他们当中的一些人不曾听闻十二年前的那件事,可任何一个大贏仙朝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仙朝帝京。
贏帝脚下,天子帝京。
能问剑帝京的少年,该是何等惊才艷艷,举世无双。
这样的剑修,竟然是从他们青山府开始的?
小狐狸耳朵微微抖动,抬起头来。
苏小檀忽地咬住半块芙蓉酥,狐耳轻颤:“道士哥哥你竟去过这么多地方?”
“嗯。”
徐清寧眉尖轻蹙啜了口粗茶,苦意凝在眼尾化作笑意。
“观中苦修十四载再无存进,便想著磨礪一下自身剑道,验证一下实力。”
不过当时也不是礼貌的扣响玄霄山门,那时候年少轻狂,其实手段还挺过激的……
“纵是剑道奇才,十二年时间,对一般修行之人来说,也算不上多久吧?”堂中茶客忽起詰问。
“十二春秋能抵沧浪剑仙三百年剑意?”
修行之人寿元悠久,一次闭关,几年十几年的情况並不少见。
那少年剑修即便天资惊艷,区区十二年,能有多厉害?
“又错又错,大错特错。”
老杨头枯指如剑截断喧譁,眉峰微挑。
“什么意思?”眾人不解。
“何须十二年!”老杨头语气中带著莫名情绪。
“两载春秋,云履走尽仙路,成为能与当今陛下比肩的云端剑仙”
此言一出,风波楼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就连那沉迷算帐的老板娘都忍不住抬头。
隨后,一片譁然!
“两年?老杨头你喝茶喝醉了吧?”
“我懂了,这是老杨头新琢磨出来的说书技法,哈哈哈,我先笑为敬!”
“两年走完成仙路?凡人果然是凡人,凡胎肉眼,安知仙路苦寒?”
……
茶客之中有人不以为意,有人嬉笑,甚至有修行之人表情言语皆是轻蔑。
只觉得凡夫俗子,未曾踏上仙路,不知仙路之艰难。
寻常修行之人,两年时间,別说练气筑基了,怕是还在饮露境摸索呢。
就算是打从娘胎里开始修行,也不可能一二十年时间走完仙路。
胡扯!
眼看无一人相信,老杨头也只是摇头嘆息,早有预料。
在场之人,可能也就他经歷过当初少年剑仙问剑玄霄,甚至还有过一面之缘。
而为了更好发扬说书大业,他甚至还跟隨过少年剑修脚步,在帝京待过两年时间,就为了取材。
也正是在这两年时间里,藉由帝京有著天南地北修行之人的灵通消息,他才了解了那位少年剑修究竟有多么恐怖。
眼前这群人,要么凡夫俗子,要么是连淮阳州都没出去过的普通修士,又怎么会知晓那位剑仙的传说呢?
“诸位信或不信,全由诸位,但老夫还是那句话……”
“若是那位剑仙重回青山府,那沧浪剑仙解决不了的瘴气,其一定能解!”
老杨头掷地有声的发言並没有引来喝彩,反而招来无数嘲笑。
虽说眾人也无多少噁心,但確实很难相信老杨头的话。
毕竟即便老杨头说的是真的,那都是剑仙,凭什么那个少年剑仙能解决瘴气,而三百年前沧浪剑仙就不行呢?
老杨头枯瘦手指遥指窗外玄霄七峰。
“十二年前那天,少年剑仙可是桂熏衣,踏著满城桂香,叩响玄霄山门——”
话音未落,柜檯后金步摇突然叮咚乱响。
老板娘泼辣嗓音劈开茶雾:“老杨头!玄霄宗每月要咱们供三担云雾青,当眾提那掉仙宗脸面的事,你这破嘴还要不要了?”
满堂鬨笑中,徐清寧也是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