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收信人
老实说,夏尔並不討厌送信这类任务,相比於打打杀杀,到了夏尔这个年纪会发现平平淡淡才是真,他早就过了认为大冒险很酷的年纪了,被幻琴眷属化的只有外表,但內心算上前世,现在夏尔的灵魂早已是一个步入暮年的老登了。
“那么回见,雅兰黛,还有蕾娜塔,祝你们好运。”
“也祝你圆满完成任务,若泽。”雅兰黛白了夏尔一眼,“还有,你可別做什么奇怪的事情被人抓起来啊,比如说偷看女孩子洗澡,又或者到处发表你那些歪理邪说什么的,
都是严令禁止的。”
“放心好了。”夏尔嘴角微微一扬,语气一如既往的轻浮,“除了你,我才懒得去看其他女人洗澡呢,而且我就算偷看你洗澡,也绝非出於某种生理需求,而是单纯分析为何你的胸如此贫瘠,从而研究一下你的膳食搭配是否出现了什么问题。至於你说我的言论乃是歪理邪说,我只能说,你的人生阅歷令人感到遗憾。”
“討打!”
话音未落,雅兰黛便扬起她雪白的拳头,青筋也微微绷紧,每次看到“若泽”那副自鸣得意的模样时,雅兰黛都恨不得將这个该死的男人按在地上猛端。
不过算了。
雅兰黛从未有过欺负弱小的习惯,除非有朝一日这个混蛋真的觉醒了魔法的力量,再將他狠狠揍一顿吧。
於是,雅兰黛只是伴装挥动拳头,但夏尔也不是善茬,早已溜之大吉,就像当初在圣游城时一样,討赌债的,因油嘴滑舌而恼怒的,亦或是单纯看他不顺眼的,想揍“若泽德雷福斯”的人绝不在少数,可每次他都能像泥鰍一样逃脱。
算是某种天赋了。
“回见~”
夏尔捏著信封,朝她俩挥了挥手。
“有时候”
蕾娜塔低喃道。
“嗯?”
“不觉得他也蛮可爱的吗?”
“蕾娜塔,一会找一个眼镜店,给你配一副眼镜吧。”
与二人分別后,夏尔独自漫步在月弦镇的街道上。晨光洒落,他的茶色自来卷微微泛著暖意,映衬著这座城镇的寧静与和谐。脚下的青石街道乾净整洁,空气中瀰漫著新鲜麵包的香气,夹杂著圃里淡雅的芬芳,令人心旷神怡。
夏尔喜欢散步,尤其喜欢一个人散步。独处时,他的思绪才能畅游无阻,像陷入冥想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也不知道是什么信,居然需要冒险者来送—”他轻声自语,微微皱起眉。
不过,冒险者兼职送信並不算什么稀奇事。低阶冒险者在没有委託时,总得找些活计维持生计。
他们既要习惯在魔物横行的险境中磨礪刀锋,也要学会在和平时当信使、跑腿,甚至在酒馆里端盘子、擦桌子。
然而,大多数冒险者骨子里依旧渴望战斗,认为这些琐碎的工作有损他们的尊严,对此之以鼻。
“你好,请问白兰大街怎么走?”
一个声音將夏尔的思绪拉回现实。
“我给您带路吧。”路人爽朗的笑道。
联合王国的人天性友善,几乎每个与夏尔擦肩而过的人都会向他点头致意。这座城市瀰漫著温馨的氛围,仿佛这里没有欺瞒与背叛,只有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与尊重。
夏尔不认为善良是绝对的美德,但他確实享受被尊重的感觉。
沿著主城区,他按照路人的指引来到了住宅区。这里的房屋错落有致,木质精灵居所与石砌亚人族建筑交相辉映,庭院里种满修剪得当的草。窗台上,精灵少女们低头编织著环,亚人族的孩子们在庭院中追逐嬉戏,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气中迴荡。
在这里,贫富差距几乎不可见,人与人之间的生活似乎都保持著一种平衡的和谐。
夏尔看了看手中的信,信上的地址显示,这里便是目的地。
不远处,一座被绿色蕨类植物覆盖的白瓦屋顶映入眼帘。他走上前,轻敲木门。
“您好,我是冒险者,来给您送信的,劳烦开一下门!”
屋內很快传来脚步声。
但一一不对劲。
这声音清脆而富有节奏,鞋跟敲击木地板的声音分明带著熟悉的迴响·—-高跟鞋?可这封信,明明是要送给一位老人。
门缓缓打开的瞬间,紫罗兰色的瞳孔顿时收缩了一下。
剎那间,一股深入骨髓的愤怒猛然袭上夏尔的心头。
时间仿佛倒流,所有记忆都回溯到了十多年前一一回到了远征军在魔界纷纷葬送的那一天。
站在门口的,是月影与卡莲。
她们曾是联合王国派遣的隨行者,一同踏上远征军的征途。月影,那位拥有兔耳的红瞳亚人少女,曾以可爱的外表迷惑人心;而卡莲,那位桀驁不驯的精灵剑土,则始终高傲冷艷。
然而,她们共同背叛了夏尔。
正因她们的背叛,夏尔被血姬和魔王囚禁了整整十年。
二人满脸激动,几乎是同时朝夏尔扑了过来,试图拥抱这个曾经並肩作战的同伴。
但夏尔只是微微侧身,轻巧的避开了她们伸出的手臂。
“真是的,夏尔,为什么要拒绝我们的拥抱呢?”
月影微微歪著头,红瞳中闪烁著一丝戏謔,嘴角勾起如同少女撒娇般的笑意,然而,
那笑容却透著一股令人不安的诡异感。
“当初,我们可好歹也算是『占有”过你的吧?你的灵魂否认我们,但你的肉体,却和我们契合的很亲密哦。”
“是啊,夏尔!”卡莲也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声音如同呢喃,柔媚而惑人,却又透著一股不似人类的冰冷,“我们真的好想你啊—快让我们抱一抱好吗?”
“虽然我们已经被改造成人偶了,但我们可是仍然拥有『孕育”的能力哦—”月影轻轻笑了起来,声音甜美得仿佛能滴出蜜来,“魔法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不是吗,夏尔?”
“你们·——”
夏尔紧咬牙关,心头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恶寒。
他至今仍记得,自已率领无头骑士们杀出魔界最后的屏障之时,月影与卡莲等人,正是最后一道阻碍。
他亲眼见到她们倒在血泊之中,被自己的圣咒和毒魔法斩杀得户骨无存。
她们当时的身体,就像破碎的风箏,在风中飘零,早已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