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很自然，和往常一样体贴，也像一位尽责的大哥哥。

姜寂雪却顿了一下。

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心里却有点说不出的情绪在悄悄泛起。

明明在一起了，为什么还是像在做客一样？明明已经亲过额头，牵过手，心意都讲得那么清楚了……可为什么，她却觉得在一起之前和之后，好像没有什么区別呢？

就像现在。

他还是像从前一样，温柔却保持著分寸，不会让她多留一步。

她突然有点难过，却又不想让这点小情绪影响两人之间的气氛，於是笑著抬头看他，轻轻说：“哥哥，我想和你一起睡。”

孟閒一怔，差点被自己呛到，咳了两声。

他偏过头不敢看她的眼睛，耳根微红。

虽然他知道她说的是“纯聊天、盖被”的那种“睡”，但从她嘴里这样认真说出来，还是让他脑中莫名有点恍神。

“嗯……你家里人会担心的吧。”他说，语气儘量镇定，手指却下意识地拢了一下指节。

姜寂雪低下头，小声说：“我……我还不想走。”

那声音里带著一点点撒娇，又带著一点点委屈。

她是真的想再多和他待一会儿。刚刚分开鹰的心情已经够沉了，现在又要和哥哥分別，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可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扫了一眼屏幕，是家里人打来的。催她回去。

她没接，也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拿起来，轻轻摁了静音，继续把它放回了口袋。

无声地表达抗议。

孟閒忍不住笑了出来，低低嘆了口气：“我送你回去吧。”

语气带著点无奈，也有一点点温柔的妥协。他知道她不想走，可毕竟太晚了，总不能真的把她留在山里过夜。

她年纪还小，家里人会担心，她也不该为了一时的情绪与家人闹彆扭。

姜寂雪低著头站了几秒，然后才默默点了点头。

她心里是真的有点委屈。

她不是不懂事，也知道哥哥是为她好，可那种他一直都在推自己离开的感觉，还是让她有点失落。她不明白，难道……哥哥不想多和她待一会儿吗？

一路上她都没怎么说话。

上车之前，孟閒回头看了一眼山边。

天色暗了下来，山头静悄悄的，连风都没那么明显了。

他还在下意识地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可什么都没有。

依然没有鹰的影子。

他忽然有些出神——今天好像一直在告別。

一个是陪伴许久的猛禽，一个是刚刚牵起手的少女。一个飞去了更远的天地，一个即將消失在夜色下的家灯里。

他站了一瞬，才收回目光，替她打开了副驾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