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五分钟后，医院门口的感应门“滴”地一响。

孟酌走进来，脚步沉稳，目光一掠就落在了姜寂雪身上。他没看其他人，只低声唤她：“寂雪，走吧。你妈妈还在找你呢，我接你回去了。”

姜寂雪怔了怔，指尖微微颤了下，原本低垂著的眼睫动了动。

而孟閒一看见站在那里的孟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缓缓转头看向姜寂雪。

那一眼不动声色，却像刮过山间的风，有点冷，有点疼。他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只是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他不想她走。

不想她，就这样走向別人。

可她没有看他。

那一刻，姜寂雪就像失去了所有勇气，她的眼神避开他，就像怕多看一眼，就会露出心底的软弱。她站起身，没有多说一句话，朝著孟酌走了过去。

她的动作很轻，却几乎带著一种决绝的迴避。

孟閒看著她的背影，呼吸微顿，指尖缓缓攥紧。

他终究还是问了。

声音低哑，却压抑著情绪：“寂雪，你要跟他走？”

姜寂雪脚步一顿。

就那一瞬，像是心臟被什么刺了一下。

她背对著他，睫毛剧烈颤了一下，脸埋在髮丝后，没人看到她眼神里那一秒的挣扎和湿意。

她没有回头。

也没有回答。

只是站了半秒，又继续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孟酌身边。

孟酌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微微挡住了她的侧身。

而孟閒站在原地，指节泛白，整个人陷入一种近乎麻木的沉静。

明明她还在屋里，可他却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失去了她。

姜寂雪跟著孟酌走出医院，一路沉默。

车门被孟酌打开，她坐进去，轻轻关上。

而那边，孟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著，心里的慌乱怎么也止不住。

可他眼神死死地盯著，那一瞬就像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平衡。

她为什么要跟他走？

为什么要跟他上车？

她甚至连最后看他一眼都没有。

心口闷得像堵了团火，烧得他呼吸都不顺。他明明一直克制，明明做得足够温柔，给她空间、给她时间……可到头来，她却选择了別人。

她不喜欢他吗？

还是说……她从头到尾都没那么在意？

他握著拳头，指节泛白，眼里掠过一丝深重的慌乱和无声的痛。

身侧的陈舸微微偏头，看著他神情变化，沉默了片刻，笑了一下。那个笑，带著一点落寞，一点讽刺，还有一点心酸。

“你以前，”她轻声说，“好像从没因为我，露出这种表情。”

她笑得很轻，却像在揭一块疤。

孟閒听见她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她，眼里还有点未收的情绪。

“是孟酌让你来的？”

陈舸神情微微僵了僵，却隨即笑出来，语气轻慢：“就不能是我自己想来？”

“以后別来了，”他低声说，“她会不高兴。”

陈舸愣了愣。

她看著眼前这个人，忽然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他连一点余地都不给她了。

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以前他哪怕不喜欢她，也从不冷漠。可现在，他连礼貌都不愿意维持。

她忽然明白了。

他是真的在意那个女孩。

在意到，连旁人靠近，都会觉得是一种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