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错了。”
王世钧站在那里,神色平静,毫无波澜,直直答道。
“你!”
郭明月气结,俏脸儿涨得通红。
瞅著他木著一张脸,半死不活的样子,她愈发篤定这首都来的知青是个惫懒惯了的傢伙,绝对是在敷衍自己!
当即,她便咬牙切齿道:“你不上工,到山里干啥去了?”
“採药。”
王世钧终於抬起头,淡淡的回道。
“採药?”
郭明月愣了一下,想起他中午说过的话,黛眉不由蹙了起来,一阵失神。
心说:他难道真的懂得草药,会医术,是个大夫?
大傢伙儿也是齐齐变色,禁不住窃窃私语:
“採药?这位知青懂得药材,他是个大夫?”
“不会吧……他要是个大夫会下派到咱们这种鬼地方?人家大生產队还不抢著要嘞!”
“那他采啥药啊?莫名其妙……”
王世钧到了小王庄之后,只跟有限的几个人说过自己会医术,大多数社员都不清楚。
“他是大夫,王世钧是个大夫!”
正在这时,老队长王长林站了出来,迫不及待道:“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把他换过来的。要不然,我要他这么大个子的吃材干啥?”
这一天,因为王世钧不堪的表现老头没少受埋怨,尤其是郭明月,吵得他脑瓜仁都疼了。
一直絮叨他为啥换了个男知青回来,到生產队头一天就旷工,净给她出难题!
所以,老同志见到个场合,就想为自己证明。
“他真是个大夫?卫生员?”
“听长林叔的话意思,这王世钧是个医生?”
“真是医生?天爷啊,那可太好了!”
大傢伙儿反应过来,俱是一脸激动,开始议论纷纷。
什么看热闹的心思全都没了。
王世钧要真是个医生,那队里可就捡到宝了,別说旷一天工,旷十天工大傢伙儿也得溜著他过日子!
因为治病的事情,小王庄的老老少少没少吃苦头,孩子发个头疼脑热都得往十五里外的河西屯跑,要么就走更远的路去公社卫生院。
队里向上头申请了好几次,就是因为小王庄位置太偏僻,生活条件又太过艰苦,根本就没有医生愿意来。
这王世钧要是会治病,那还得了?
郭明月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住,大眼珠子转了转,仍旧有些不太相信。
这么一个惫懒的傢伙,怎么看都跟文雅的大夫沾不上边吧……
“咳!”
见事情一下子偏离了正题,大队长王西山轻咳一声,终於从门口走了进来。他隨手把菸头丟在地上踩灭,才耸了耸肩膀,把军大衣披正了才道:“长林叔,你真是糊涂了,咋总扯些有的没的!
大夫是啥?那可是十里八乡都出不了一个的大人才!
俺家建国初中毕业就去上卫校了,如今都三个年头了吧?就这,他回到村儿里还不敢自称是大夫嘞。
这王世钧的档案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高中肄业,然后就参加青年运动去了。他能当哪门子的大夫?”
眾人一听,全部愣住,有点不甘心的看向王世钧,多希望他真是个医生。
“你们不信?问问他自己!”
王西山有恃无恐的来到会议的主位上,裹著衣摆,缓缓坐了下去。拿起桌子上的搪瓷缸子喝了一口,才瞥著王世钧道:“王知青,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懂医术,可也得有个凭证啊。
医生是什么?那叫治病救人,人命关天!是谁都能胡来的?
咱就说,即便你高中不上了,立刻就开始学医,到现在也不超过三个年头。两三年就能学成个医生?”
屋子里安静下来。
大傢伙儿面面相覷,禁不住摇了摇头。
是啊,这王世钧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从高中肄业算起,到现在也就个两三年,两三年时间就能学成个中医?
村里虽然没有大夫,可大傢伙儿都是看过大夫的,一名好的中医那都是用一辈子的光阴熬出来的!
要不然,为啥有老中医的说法?
一个嘴上没毛的小年轻,空口无凭,如何能让人信服呀……
想到这儿,连郭明月都垂下眸子,心中一阵失落。
同时,又有一股子邪火涌上心头,不知想到了什么,也不掩饰,狠狠瞪了他一眼。
心说:
这人真是好高騖远!既然没有在正规医疗院校学习过,本本分分的当个普通知青不好吗?干嘛非要揽个大夫的名號到自己头上。
年纪轻轻的,要是能当上卫生员確实很风光,可自己没有真本事,等病人求上门,给人治不好,不是害人害己吗?
王世钧拧著眉头站在那里,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哈哈,小同志!”
王西山笑了起来,靠在椅背上道:“大夫可不是开玩笑的,学艺不精,不但不能救人,反而还会害人。
这也是俺家建国非要去卫校进修的原因。
行啦,你是首都来的知识青年,心气儿高,咱们都能理解。可既然来到了乡村,就要学会脚踏实地,大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你呀,先老老实实的当一名光荣的社员吧!”
眾人嘆了口气,瞥著他摇了摇头,都忍不住嗤笑起来。
“好了,好了。”
王西山双手按了按,端起架子道:“明月,都是年轻人,谁不犯个错误,批评两句就行了,別太让人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