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朱元璋杀意冲天:谋害咱妹子?
皇宫,霜风阵阵。
朱棣踩著御道中间的蟠龙纹向前走。
这是父皇立下的规矩,亲王入宫只准走龙脊。
太监总管郑春弓著腰,在前面领路。
两侧的汉白玉栏板泛著青光,那些夏日里缠绕的紫藤如今只剩枯枝,像无数僵死的攀附在石柱上。
朱棣停步,望见乾清宫前那株百年金桂,曾经香满禁苑的树冠如今光禿禿的,树权间悬著个残破的鸟巢,隨寒风轻轻摇晃。
宫墙阴影里蜷著几丛晚菊,本该金灿灿的瓣都蒙著层灰白,像是被昨夜那场冷雨抽走了魂魄朱棣伸手拂过瓣,恍惚间竟觉得像触摸到钟山上那座小小坟莹的墓碑。
“燕王殿下仔细台阶。”郑春在台阶前停下,露出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朱棣微微皱眉,拾阶而上。
他不知道父皇为何单独召见自己。
是要问案子查的如何了?
还是说,要我回藩地?
如今母后已然痊癒,三大亲王没有理由继续留在京城。
再不走,一些御史就该上奏章了。
“殿下,请吧。”郑春伸手,“陛下在里面等著呢。”
朱棣深吸一口气,大步进殿。
乾清宫“儿臣参见父皇。”朱棣跪拜。
朱元璋从奏摺堆里抬头,眼白布满血丝。
他抬手指了指西侧那张桌案:“坐那。”
案头堆著小山般的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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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一惊。
因为,平日里都是太子坐那,帮父皇批奏摺。
今日太子不在,那方本该由太子使用的“监国理政”墨砚,此刻正搁在案角。
“看到桌案上的奏摺了吗?”朱元璋用笔桿敲了敲砚台,“看完,用纸条写出你的批示,夹在里面。”
朱棣猛地抬头:“父皇,这不是儿臣能做的,不合规矩啊。”
他声音发紧,亲王怎么能批奏章?
“今天你大哥感了风寒。”朱元璋瞪眼,“老子一个人忙不过来。叫你干,你就干,奏摺不及时处理,下面就会误事!”
朱棣还是犹豫:“父皇,儿臣只是亲王,这越权了。”
“就不能帮帮你老子?”朱元璋怒瞪。
朱棣拱手一拜:“儿臣遵旨。”
他翻开第一本奏章,心中就一紧。
那是顺天布政使的奏章,內容有关燕王府。
硃砂笔在宣纸上悬停良久,才开始动笔。
既非赞同也不反对的模糊批示,是因为他想起洪武十年父皇教他批阅军报时说的话:“帝王心术,就在这留白处。”
午时三刻,太监送来膳盒。
朱元璋开炊饼夹了块酱羊肉,將另一半塞给朱棣:“你大哥总说咱偏心,几个弟弟中,最看重你。”
“父皇是偏心。”朱棣边吃边道,“你心中最看重的,明明是大哥啊。”
朱元璋瞪眼:“都是咱的儿子,咱对你们都一样,但是期待不一样。”
“儿臣明白。”朱棣頜首。
朱元璋快速吃下最后一块:“这些年,你跟著你岳丈,在北疆干得不错。”
“父皇,儿臣岳丈老了,儿臣求父皇给他恩典,荣光回乡养老。”朱棣拜道。
朱元璋指了指分开的炊饼,冷声道:“天家恩威就像这炊饼,要开了给,却不能让人吃饱。”
朱棣猛地一顿。
在他看来,父皇和徐达大將军,那是生死兄弟。
没想到父皇对徐达,也会用帝王心术。
“吃完,继续批奏章。”朱元璋起身,“咱看看你批的。”
他走到朱棣桌案前,拿起他批过的奏章,一本本看过,嘴角微微扬起。
但是,看到当中一本时,朱元璋眉头皱起:“凤阳守备贪墨案,你也敢准?”
“啊?”朱棣大惊,“凤阳是龙兴之地,还有人敢贪墨?”
朱元璋拿起笔,狠狠打了个叉:“记住,批红不是做善人,是让天下人怕你手里的硃笔。凤阳的事,决没有那么简单,首先得让他们怕。”
“儿臣明白了。”朱棣頜首。
朱元璋轻嘆一声,按住儿子手腕:“你大哥仁厚,老二无才,老三暴戾,老五庸懦,大明的將来,得有个既狠得下心,又沉得住气的人。你以后,要辅佐你大哥。”
“父皇放心。”朱棣跪下。
朱元璋回到龙椅上坐下,突然问:“老四,刘安坠井跟你母后得痘症,到底有没有关係?”
朱棣心中一漂。
他注意到父皇用的是“坠井”而非“失足”,这个细微差別让殿內的地龙热气骤然一冷。
“回父皇。”他保持著奏对的姿势,“刘安一死,线索確实断了。但儿臣查到尚服局那匹苏绣百子图,来自城北“锦绣轩”。”
“接著说。”朱元璋抬眼。
“蹊蹺处有三。”朱棣从袖中取出本蓝皮簿册,“其一,这铺子专营杭绸却突然进了苏绣;其二,经手此物的绣娘周氏患过痘症;其三,刘安採买当日,是单独去的。”
朱元璋眼中寒光闪过:“这还不明显吗?”
“儿臣不敢妄断。”朱棣继续道,“或许是巧合,母后確曾让刘安寻百子图,而且要的急,尚服局那边来不及,只能去绸缎铺找。若有人藉机行不轨,也有可能。”
朱元璋眼中杀机毕露:“哪有那么多巧合?把相关人等全下詔狱,锦衣卫的手段,难道还审不出来?”
朱棣直起身子:“父皇不可!母后素来仁厚,若知因她之故牵连无辜,母后定然不允。再说,
母后刚刚痊癒,就行刑杀,儿臣怕再给母后招来不详。”
“你带兵时也这般优柔?”朱元璋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