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怎么说？说我的感官比你们最精密的仪器还灵敏？说我听见了別人听不见的声音？

那不是科学家，那是神棍。

【系统，能否將我的感知，转化为数据？】

【启动【故障诊断模块】。宿主可利用外部传感器，將感知到的异常波动，进行数据可视化呈现。】

李卫国抬起头。“我没法解释我是如何感知的。但是，我能让你们『看到』我所担心的东西。”

他转向杨爱国。“去，把咱们实验室那几台超声波探伤仪的传感器拆下来，装到轴承外壳上。”

半小时后，几个小小的传感器被固定在测试台的关键位置，数据线连接到一台示波器上。

孙副总工盯著李卫国。“小李同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这次测试依然没有任何异常，项目进度延误的责任，你要一力承担。”

“我承担。”

测试，重新开始。

机器的轰鸣再次响起。

示波器的屏幕上，只有一条平稳的绿线。

孙德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军方那名专家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我就知道是胡闹”的表情。

当转速和过载达到上次那个临界点时，李卫国死死盯著屏幕。

【故障诊断模块已捕捉到异常高频振动。】

【正在进行数据转换……】

就是现在！

示波器的屏幕上，那条平直的绿线上，突然冒出了一簇极其微弱、却又清晰可见的红色波形！

那波形出现的瞬间，李卫国感知到的那种“嘶嘶”声，也同步响起！

“这是什么？！”钱秉穹第一个惊呼出声。

军方专家猛地衝到屏幕前，扶了扶眼镜，脸上的表情从不屑变成了惊骇。

“怎么会有超声波信號？里面……里面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李卫国，等待一个答案。

李卫国指著屏幕上那抹诡异的红色。

“这叫『空泡效应』。”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內容却让在场所有人，如坠冰窟。

“在超高的转速和压力下，我们的润滑油，被『扯』开了。它內部会產生无数比针尖还小的微型气泡。”

“这些气泡在生成的瞬间就会破裂。每一次破裂，都相当於一次微型水下爆炸，衝击波的局部压力，超过几千个大气压。”

他环视了一圈已经面无人色的眾人，一字一顿。

“我们现在看到的，是数万次爆炸匯集成的迴响。它会在极短的时间內，像砂纸一样，把我们完美的滚珠和滚道，打成一堆麻子脸。”

“然后，轴承失效，发动机解体。”

“如果它在天上，那就是一场空难。”

孙副总工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看著李卫国，像在看一个怪物。

未卜先知。

这个词，从他脑海里冒了出来。

他不仅能造出神跡，还能预判出连最顶尖的仪器都无法发现的、最致命的缺陷。

孙德海猛地后退了两步，浑身冰凉。

他终於明白，自己刚才庆祝的，是一枚多么漂亮的定时炸弹。

“那……那怎么办？”杨爱国声音发颤地问。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李卫国身上。

李卫国看著那枚静静躺在测试台上的“崑崙一號”，眼中闪烁著光芒。

润滑油不行，那就不用油。

他的脑海里，那项被他刻意隱藏的，来自系统科技树深处的技术，终於浮现出来。

【类金刚石自修復润滑膜】。

他看向孙副总工。“首长，我们的心臟，需要换一种血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