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让李世民意外的表现,刘树义第一次参与朝议!
厚重的殿门缓缓打开。
刘树义如之前一般,进入两仪殿。
而刚进入,他就察觉到了异常之处。
因为他发现殿內几人,都在紧紧地看著自己。
长孙无忌面带说异,杜如嗨一脸欣慰。
高坐龙椅之上的李世民,那张深不可测的脸上,此刻也有满意之色浮现。
刘树义快步来到殿前,向李世民行礼:“见过陛下。”
“爱卿平身。”
李世民声音比早晨见到时,要更加的温和。
“谢陛下。”
刘树义直起身来,他知道几人这般异常的原因,没有耽搁,直接道:“臣不负陛下厚爱,已查明易州刺史马富远之死,乃柳元明同谋、并州刺史安庆西所为!”
“现已將安庆西及其同伙都亭驛卒王希押入刑部大牢,待日后审判定罪。”
听到刘树义的话,长孙无忌和杜如晦,都露出意外之色。
“凶手是并州刺史安庆西?”
安庆西身为从三品地方重臣,放在朝廷里,也是六部、五监、九寺最高官员的级別,整个大唐这等品级的高官,也不过几十个罢了。
他们没想到,这样的重臣,竟会是柳元明的同谋。
李世民目光深邃,道:“详细讲述。”
刘树义没有隱瞒,直接將自己抵达都亭驛后,是如何確定的案发时间,如何找到的第一案发现场,又是如何从安庆西与崔麟那里得到的秦伍元的重要证词—
之后又是如何识破安庆西的诡计,確定死者有两个,並且根据马富远所进行的反击,最终出安庆西,以及他如何安抚河北道官员,让他们相信朝廷-每一个环节,所有的阴谋与破解之法,
他都十分详细的说了一遍。
空旷的大殿,隨著他话音的结束,半响无声。
过了好一会儿,杜如晦才感慨道:“真是没想到,安庆西为了陷害朝廷,竟是设计出了这般复杂的阴谋。”
他看向刘树义,满是欣慰道:“你能在不到三个时辰的时间里,破解他的阴谋,查明真相,当真是不容易。”
长孙无忌看向刘树义的眼眸,也比早晨时,更多了一分重视,他点头道:“刘员外郎果真断案如神,陛下没有信错人。”
“哈哈哈哈,朕就知道,刘爱卿绝不会让朕失望!”
听得两人的话,李世民直接爽朗一笑。
他看著年轻俊朗的刘树义,眼中有著藏不住的欣赏:“能破案,说明你有查案的天赋,本领高超。”
“能当机立断,趁机讲述柳元明与安庆西的阴谋,直接断绝他们以后再杀人陷害的可能,是深谋。”
“能替朕安抚息王旧部,让他们相信朝廷,稳住局势,是远见。”
“刘爱卿,你今日所做一切,都称得上一个好字!”
听著李世民这毫不掩饰的欣赏与称讚,刘树义心中鬆了口气。
得李世民看重,便不枉他为了查明此案,耗费的那些心力。
他说道:“陛下以国士待臣,臣自当国士报之,此皆臣应做之事,不敢居功。”
见刘树义立功而不骄,仍旧谦逊得体,李世民更加满意的点头。
连长孙无忌,都不由多看了刘树义几眼,向杜如晦低声道:“怪不得你这般欣赏他,他確实在年轻一辈里,无论能力还是心性,都首屈一指。”
听著长孙无忌称讚自己看重的人,杜如晦刚笑著点了点头,可忽然间,他心中就警铃大作。
长孙无忌这个城府极深之人,很少这般称讚他人。
他该不会也看上刘树义了吧?
而且长孙无忌家里,也有个適龄女儿待嫁·
杜如晦心神立即警惕起来,程咬金和他抢人他不怕,程咬金虽然比较混帐,但行事光明正大,
直来直去,他只要小心一些,总能防得住。
可长孙无忌手段诡,万一用阴的杜如晦觉得自己得催催女儿和刘树义的进度了,万不能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人,中途被別人摘了桃子。
“长孙爱卿”
李世民看向长孙无忌,道:“案子的来龙去脉你都清楚了吧?”
长孙无忌明白李世民的意思,当即道:“臣已全部明了。”
“那给河北道去信一事,就交给你了,务必以最快速度將案子真相送到河北道!”
“臣明白,臣这就去做!”
说完,长孙无忌向杜如晦点了点头,又深深看了刘树义一眼,便直接转身,快步离去。
很快,宽的两仪殿,就只剩下刘树义三人。
“陛下.—”
刘树义看向李世民,道:“除此之外,还有两件事,臣要稟报。”
还有?
李世民眉毛一挑,道:“说。”
刘树义道:“第一件事,是薛延陀使臣团內可能潜藏著突厥谍探—“
刘树义將他与崔麟的交谈,以及和杜构的猜测,详细说了一遍。
李世民听后,目光陡然冷冽了几分。
“頡利!”
“他还真是够谨慎的,知道突厥內乱,朕可能会抓住机会,就利用起了朕扶持的薛延陀!”
李世民对突厥的不喜与恨意,是实打实的。
回想起武德九年的事,至今他都无法释怀,
武德九年八月初九,他登基为帝。
结果仅仅过了半个月,八月二十四日,突厥就进犯高陵,最后更是直逼长安城!
而那时,长安城兵力极少,根本不是二十万突厥铁骑的对手。
所以李世民被迫与頜利见面,签订盟约。
他刚刚登基,頜利就打上皇都,这对新君来说,与骑在脑袋上欺辱有何区別?
故此,在那之后,李世民就发誓,此生必灭突厥!必报此仇。
这也是为何,眼见突內乱,他这般迫切的想要抓住机会,出兵由突扶持的梁师都的主要原因。
杜如晦知道李世民对突厥的不喜,也明白薛延陀在大唐谋算突厥计划里的战略地位,他想了想,道:“此事不能声张,在不確定突厥谍探是谁之前,绝不能让薛延陀使臣知晓此事。”
“我们不能给突厥散播谣言,离间我们与薛延陀的机会。”
李世民頜首:“朕会安排禁卫紧盯薛延陀使臣,但凡那个谍探敢露头,朕会第一时间將其捉拿!”
他看向刘树义,道:“你的提醒很及时,若能捉拿突厥谍探,粉碎突厥阴谋,功劳有你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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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树义没想到躺著都能分到功劳,连忙道:“谢陛下。”
李世民道:“该是你的,不必谢朕—说说吧,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臣在马刺史房间寻找线索时,发现了一件事—
接著,刘树义將他是如何通过文房四宝察觉到马富远藏了信件,又是如何根据靴子上的压痕,
找到信件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臣打开信件,最终知晓,马刺史前来长安,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李世民和杜如晦都紧盯著刘树义,马富远將信藏得如此隱秘,让他们意识到,这很可能与河北道那些不安分的息王旧部的阴谋有关。
刘树义看向李世民,深吸一口气,道:“他们要找——传国玉璽!”
传国玉璽!?
杜如晦先是一证,继而似乎明白了他们的意图,脸色不由微变。
他忙看向李世民。
只见李世民的目光,已经冰寒无比。
“好啊!”
“不仅偷偷聚拢兵力,现在更是连传国玉璽都开始找了—“”
“他们是想证明,他们才是天命所归吗?
刘树义和杜如嗨都忙低下头,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他们都很清楚,李世民对传国玉璽有多大的执念。
从登基开始,李世民就命人寻找传国玉璽。
李世民在漠北扶持薛延陀,也有藉助薛延陀的力量,在漠北搜寻传国玉璽的打算。
他为了找到传国玉璽,已然不知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结果一年多过去,仍是毫无线索。
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得知,李建成的人,竟然也要寻找传国玉璽,甚至已经有了一些消息,这让他如何不怒?
他看向刘树义,道:“他来长安寻找玉璽,难道玉璽此刻就在长安?”
杜如晦也忙看向刘树义。
却见刘树义摇了摇头:“马富远在信里只是说他们得到情报,说长安出现了传国玉璽下落的消息,但玉璽是否在长安,他没有说,臣觉得,他们应也不清楚。”
李世民眉头起。
若玉璽就在长安,掘地三尺,他也要將其找到。
但现在只是消息·
李世民道:“他们可有说明,消息是在何处听到的?去何处寻?”
刘树义摇头:“没有。”
他没有把妙音儿告知他的话说出来。
一方面,他无法確定此消息的真偽,若因此得罪了长孙无忌,得不偿失。
另一方面,在不確定传国玉璽之事,是否是一个局时,他也不愿插手其中。
他可不会明知这是一盘被人摆开的棋盘,还要主动跳进去。
见李世民皱眉,刘树义想了想,道:“陛下,臣已命人暗中盯著那封信,若以后有人来取,臣也会让人盯著他们的行踪,如果他们真的有情报,或许能为我们带路—”
听到刘树义的话,李世民目光瞬间落在他的身上。
刘树义只觉得这目光似有千斤重,但他没有丝毫惊惶,背脊仍旧挺直如松。
“好!”
终於,李世民收回视线,道:“让这些乱臣贼子为我们带路,你做的很好。”
“信件的事,就按你说的办“朕也会安排其他人,在长安搜寻相关消息,我们双线並进,务必將传国玉璽的消息找到。”
“臣遵命!”刘树义拱手道。
李世民微微頜首,沉吟片刻,又看向杜如晦,道:“杜爱卿,马富远他们公然寻找传国玉璽,
还有偷偷聚拢兵力,这些事足以確定,河北道必然已经出现问题,你觉得———”
他目光幽深:“我们应该怎么做?”
杜如晦没有急著回答,稍作思索后,方才道:“现在有两个办法。”
“说。”
“第一,趁著河北道息王旧部尚未动手,以为我们不知道他们的秘密之前—“
杜如晦声音里带著杀机:“我们先行下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代价,荡平河北道!”
刘树义心头一跳。
杜如晦够果断,也够狠。
一旦出手,少说要有数千乃至数万条命,会因此消失。
“不过.”
他话音又一转,道:“河北道官员明显已经对我们怀有警惕之心,恐怕也在时刻监视我们的动向,我们想要真正的出其不意,未必容易。”
“一旦被他们反应过来,藉助城池坚守壁垒,拖住时间,战爭什么时候会结束,就未必了。”
“我们可能会错失出兵梁师都的最佳时机,而且此事也正是柳元明他们势力所期望的—”
“我们如他们所愿动手,恐怕接下来,他们就会有其他行动,到那时,说不得会发生什么我们完全意想不到的变故———“
“所以,臣认为,此计是最后托底之法,能不用,就不用。”
李世民沉默片刻,道:“第二个方法呢?”
“分化离间,逐个击破!”
杜如晦深邃的眼眸里,闪烁著凛冽寒芒他说道:“息王已死,谁来领导息王旧部这支势力?恐怕很多人都有这个心思。”
“所以,他们未必真的上下一心。”
“我们若能详细了解他们的情况,知晓都有哪些人,是坚定的谋逆派,哪些人中立摇摆,又有哪些人仍旧忠诚陛下—“
“那我们就可以逐个应对。”
“先离间那些坚定的谋逆派,让他们为了利益彼此爭斗,然后以利益诱导中立摇摆的那些人,
让他们为我们所用。”
“只要他们无法拧成一股绳,各自为战,一盘散沙——那我们再对付他们,就不是难事。”
李世民目露沉思。
刘树义想了想,出声道:“从马富远的信可以看出,他知道去见神秘人,有极大的危险,但他仍是选择自己前去,而没有叫任何其他息王旧部同行“我想,这足以证明,这些息王旧部就如杜僕射所言,不是一条心。”
李世民目光一闪,杜如晦也看了刘树义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意外之喜,道:“有刘员外郎这个线索,那此计可行性就更大了。”
“不过,此计虽代价不算大,也能避免如柳元明他们的意,但实施起来,难度却也不小。”
杜如晦看向李世民:“如何知晓他们的具体情况,这是一个问题。”
李世民指尖敲了敲扶手,视线扫过刘树义,见刘树义面露沉思,回想起刘树义在此案中堪称惊艷的表现,心中微动,道:“刘爱卿,你可有什么想法?”
刘树义愣了一下,没想到这般重要的国家大事,李世民竟会询问自己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刑部员外郎。
杜如晦也有些异,不过很快他就笑了起来,这代表刘树义在陛下心中,地位已经与之前截然不同。
他鼓励道:“刘员外郎若有想法,可畅所欲言,现在我们是商议阶段,不用怕说错。”
得到杜如晦的暗示,刘树义心中一定。
知道这是在李世民心中巩固地位的绝佳机会。
他沉思了一下,道:“杜僕射的问题,说难也难,但说简单,其实也简单。”
“哦?”
李世民眸中有了一丝好奇,道:“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