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精……跑这么快做什么……”他嘟囔著,扛著锄头又走回田边,仔细检查起来。
而此时,苏月嫿早已带著魂小,循著来时的路径,回到了燕王府的臥房。
魂体归位,苏月嫿缓缓睁开眼,身上沾染的些微阴气瞬间消散无踪。
魂小瘫在她髮簪上,一副元气大伤、魂飞魄散的模样。
“嚇、嚇死我了……再也不去了……”
苏月嫿没理会她的抱怨,摊开手掌。
几株墨绿泛金的往生草静静躺在掌心。
她指尖腾起一缕鬼气,包裹住往生草。
草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化作最精纯的墨绿色粉末,带著点点金芒。
苏月嫿走到榻边,俯身看著依旧昏迷的傅孤闻。
她小心地揭开覆盖在伤口上的纱布,露出那狰狞可怖的烧伤。
伤口边缘依旧残留著丝丝缕缕的黑气,阻止著肌体的癒合。
苏月嫿伸出手指,沾染上那墨绿带金的粉末,轻轻涂抹在伤口之上。
粉末触碰到伤口的瞬间,发出极其轻微的“滋啦”声响。
那些顽固的黑气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消融、退散。
原本焦黑坏死的皮肉下,开始泛起一丝健康的红润,细微的肉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生长。
那股不断侵蚀、带来灼痛的力量,终於被往生草中蕴含的轮迴生机之力中和、驱散。
傅孤闻紧蹙的眉头,似乎也舒展了些许。
苏月嫿鬆了口气。
最麻烦的阴邪之力已经拔除,剩下的,交给御医调理便好。
她重新为傅孤闻盖好被子,动作轻柔。
“好了,接下来就没你什么事了。”
她对著髮簪上的魂小淡淡道。
魂小有气无力地哼唧两声,算是回应。
偷草这活,太耗费精怪的心神了。
夜色渐深,窗外寂静无声。
苏月嫿在榻边坐了片刻,確认傅孤闻气息稳定,这才起身,悄无声息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
凤朝殿內,暖香氤氳,宫灯如昼。
澹臺皇妃端坐於巨大的菱铜镜前。
镜面光洁,清晰映照出她穠丽无双的容顏,长发如墨瀑般垂落,由身后一名年轻宫人小心翼翼地梳理著。
那宫女垂著头,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唯恐惊扰了这位主子。
象牙雕的长梳穿过髮丝,动作轻柔得如同拂过水麵。
然而,越是紧张,指尖越是不听使唤。
或许是心神不寧,宫女的手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梳齿掛住了一缕髮丝。
极轻微的断裂声响起,细若游丝。
一根银白的髮丝,缠绕在象牙梳齿间,在乌黑浓密的发间显得格外醒目。
小宫女的脸霎时间血色褪尽,变得惨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