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在空旷的咖啡厅里震耳欲聋。
席玉川的手指在毛巾上顿了顿,没抬头。
脚步声愈发急躁,段行简似是要踩碎了地砖般地衝出去,但门却没有如他所愿地推开,
“砰”的一声闷响,伴隨著一声极轻的闷哼。
席玉川终於抬头,视线扫到店门前的玻璃门口,段行简蜷倒在一旁的角落里,
一手还扶著门把,显然是在临走前最后一秒失去了意识。
他还是晕了。
空气里充斥著浓烈的菸草气息,信息素紊乱地炸开,
像是要撕碎什么似的,却又很快变得稀薄、断裂。
段行简也是高阶alpha,信息素味道又呛人霸道,即使席玉川是个beta也能闻见,
席玉川皱了皱眉,这才踩著那人留下的痕跡走过去。
段行简的额头沁著冷汗,脸色苍白得嚇人,
身上原本带著那点威慑人的桀驁全散了,
只剩下倔强地蹙著眉的狼狈模样,
像只狼崽子。
席玉川蹲下身,將人翻转过来些,手掌贴上段行简后颈,
皮肤下跳动的脉搏凌乱,温度也低得不正常。
信息素紊乱引发的狂躁症发作。
他记得,段行简那段时间吃药很规律,
甚至还会带著他一起去复诊,
席玉川不跟著过去,段行简甚至还要撒娇不肯去,像小孩子那样,
几乎不用多撒娇卖乖几句,席玉川就会妥协,
当时的年轻alpha笑著说,
“医生说只要我不发疯,还能活到三十岁,以后得全靠玉川哥哥哄著我了。”
当时席玉川离开也不太冷静,没收拾什么行李,几乎是孑然一身离开了,
呆在路灯下,他像所有无家可归的中年人那样,落魄潦倒,香菸在此刻都成了奢侈品,
当时的席玉川只是后悔,不应该先走先和段行简拉开距离,
之前他就不好好吃药,自己走了该顺理成章不吃药了。
席玉川低低嘆了口气,伸手把人半抱进怀里,
费力拖到咖啡厅里的沙发上放好,拧乾的毛巾贴在他额头上降温。
可他的信息素还在无规律地爆炸,不稳定的气息隨著体温一股股往外泄。
席玉川眯起眼,垂眸看了他一会儿,
忽然伸手扯下自己领口的束缚,动作利落地解开自己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青草香的人工信息素悄悄释放出来,
清冽而克制,不张扬,却带著天然的安抚意味。
从前他也不爱用香水,段行简却总爱在他身上到处闻,
每次都信誓旦旦说肯定喷香水了,
席玉川否认也没用,最后还是他妥协说確实喷了香水,
面对段行简,他心里带著愧疚的妥协,每一次都会让步。
可现在这人连路都走不动了,
高阶alpha被玻璃门撞得倒地不起,说出去谁信?
段行简还非死撑想要爭口气,
席玉川不可能眼睁睁让他倒在这儿一宿。
alpha的身体在青草香蔓延时微微一僵,呼吸却慢慢顺了些,眉头也鬆开了一点。
他甚至还轻轻蹭了蹭,
像是以前半梦半醒时下意识寻找舒適的那点依赖感。
席玉川低头看著他,神色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