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送来的信?信中说她可以去牢里探望夫君,这是真的吗?
心中挣扎了很久,云姣还是决定去看看,反正是县衙,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的,何况,她已经好些天没有见到夫君了,她真的很想他。
这次探望之行出乎意料的顺利,她竟然很容易就见到了夫君。
沈仪安坐在带有腐烂气息的稻草上,不知在做什么,察觉到声响,他抬头,“姣娘?”
云姣一看到沈仪安,当场便落下泪来。
牢中哪有可以清洁的条件,只见沈仪安鬢髮凌乱,似乎因牢中环境恶劣,脸色十分憔悴。
更让云姣心疼的是,夫君脚边隨意放了个破了口的瓷碗,碗中余了少许餿了的看不出是什么的饭菜。
“夫君,他们是打你了吗?”云姣看见沈仪安的腕间似乎有些红肿,衣衫也有不少破损之处,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沈仪安曾经为赵瑜想了个法子对付他的庶弟,所以得了些钱財上的报酬,此外並无其他联繫,所以他並不怕县衙一直拘著他。
不过赵家估计是发了狠,昏了头,为了找出凶手,竟然敢对无关人等动用私刑,沈仪安难免也跟著受些皮肉之苦,这顿板子,他记下了!
不过为免姣娘担心,沈仪安还是说道,“没有,別瞎想。”
云姣都观察到了蛛丝马跡,如何相信夫君的话?虽说如此,她还是顺著夫君的意思“嗯”了一声。
“行了行了!时间到了!赶紧出来!”外面一声吆喝,云姣只得出来。
云姣回家的路上,越想越是难过,手中的帕子拭了拭泪,夫君竟在牢中受了那么多的苦!
悦来客栈二楼临窗。
赤阳看著世子爷那越来越冷的脸色,心中暗叫一声糟,他只想著云娘子若是看见沈公子受罪的模样,那事情必定会有进展。
他没想到的是云娘子见到这一幕会伤心流泪,偏偏这一幕竟然被世子爷看见了!遂小心翼翼地开口,“公子……”
还没等他解释,就见世子爷起身离开,骑马疾行而去。
赤阳心中一苦,这件事是他办的拖沓了。
云姣归家后净过面,没想到竟在正厅中又见到了那位黑衣人。
“云娘子见到沈公子了吗?”黑衣人开口,“沈公子在牢里过得不好吧?”
云姣一惊,马上反应过来,“信是你放的?”
黑衣人不答,只说道:“云娘子是不打算救沈公子了吗?”
云姣压下心中的恐惧,他到底是谁?竟然能在县衙戒严时让她进去探望夫君,那夫君身上的伤呢?是不是也是他做的?
“我夫君是招惹到你了吗?你到底怎样才会放了我夫君?”
看见云娘子神色仓惶,黑衣人反问了一句,“云娘子觉得自己有什么筹码可以救沈公子?”
云姣訥訥开口,“我和夫君还有些银两……”
殊不知蒙面的赤阳听到后暗暗翻了个白眼,他家世子爷还缺她那点银子?
“云娘子!”赤阳將手中提前准备好的信纸递了过去。
云姣接过,只扫了一眼便丟开了手,“你好生无耻!”
什么叫去伺候贵人!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云娘子若是真想救沈公子,別忘了去『未名居』。”赤阳语气不变,“到时候会有马车接您。”
云姣的脸涨得通红,又恼又气,不等她出声斥责,就见黑衣人慢悠悠地说了一句,“马上就要乡试了,也不知道沈公子在牢里能不能赶得上。”
只这一句便掐住了云姣的死穴,亦浇灭了她心中的恼意。
是啊,马上就是考乡试的日子了,夫君对读书那样看重,若是因此再不能参加科考该如何是好?
何况夫君这两日在牢中受了那么多的苦,还挨了打,云姣心里清楚,能让她顺利进牢狱甚至答应她可以將夫君从牢中救出来,这样的人一定不是他们能对抗得了的。
怎么办?难道她真的要去未名居吗?可是,她作为一名已经嫁人的女子,若失了贞又该如何活下去呢?
这一夜,云姣辗转反侧,一会儿脑海里是牢中夫君被打的血淋淋的模样,一会儿又是父母得知她做出选择后指责她的模样,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次日,云姣坐在椅子上良久,手里攥著那封被揉得皱巴巴的信,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