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著,箭鏃一支接一支射来,他奋力掀挡,却仍旧被其中一支射穿了小腿。
云姣被甩到一侧,额间撞到了车厢上,痛呼出声。
原来是这大当家得知二当家带领兄弟们下山劫道,久去不归,前来支援。
云姣被摔得头昏眼,眼见似乎又从山上下来一队人。
山上新下来的那伙人,速度很快,仿佛眨眼间便出现在眾人面前。
人数上的悬殊瞬间將前后两辆马车隔开。
不知是不是身为母亲的心灵感应,云姣急道:“赤阳,你带著寧寧!先按原路返回!”
赤阳如何能听话,他的主要任务,是保护云夫人的安全。
“夫人,得罪了。”
赤阳欲將夫人一同带离,却不料云姣后退一步。
赤阳迅速开口解释,“属下先带您,然后就接小小姐!”
云姣摇头,“我的脚刚刚扭到了,动不了,你先带寧寧走!”
如今赤阳受了伤,如何能带著她们母女二人?
云姣不敢想像小孩子被抓走后会落到什么下场,“快带她走!”
赤阳定睛一看,便见云夫人手中不知从哪里寻来的木刺,抵著自己的颈间。
此时她语气激动,动作间,白皙的脖颈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跡。
赤阳咬牙,不得已只能奔向后方的车厢。
云姣看著赤阳从车厢中出来,怀中抱著襁褓策马离去,心中终是鬆了口气。
“夫人!您快先换上!”不知什么时候,桃香竟然来了马车內,怀中抱著两件粗布衣衫。
正待云姣莫名之际,便听见桃香低声急促的声音,“没时间解释了,夫人快换上!”
她心中忧虑,劫匪都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云夫人容色这般出色,万一有匪徒起了歹心,桃香不敢想像。
云夫人换衣服的间隙,桃香为其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涂了几层粉,她最开始有机会被提拔成夫人的大丫鬟,正是有这样一手上妆的手艺。
不过,她这还是头一回將人扮丑,也不知能不能行得通。
片刻后,两个灰扑扑的乾瘦小廝便显现出来。
商队和云姣这两行人被驱赶到了一处,加之刚刚一番打斗,眾人的脸皆灰扑扑的,一时间,云姣和桃香混在其中並不显眼。
“大哥,跑了一个。”二当家的语气有些心虚。
大当家的没说话,“先將货物搬走!”
“至於这些人……先记录好信息!”大当家的扫视了一眼眾人,笑道,“一一递去消息,有钱赎人就能回去,没钱的话,就永远留在山上吧。”
他们这帮劫匪,又不是以取人性命为乐,说到底还是钱財为重,这也是他们能存续至今的原因之一。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每年上交的供奉,夏有冰敬,冬有炭敬。
一行人被绑了双手,蒙上了眼睛,驱赶著往前走。
徒留原处那一地的血腥之气,让途经的路人望而生畏。
云姣的脚受了伤,步伐缓慢,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痛,渐渐地便落在了后面。
山上牢房。
“这次绑回来的人怎么这么多?牢里都没地方了!”一小弟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另一侧的小头领开口,“据说有青都府赵家的人呢,那可是头大肥羊!”
恰在此时,一小弟报告,“按当家的吩咐,认识的人都打散关起来了,就是还剩下一个……”
这小嘍囉不知怎么说,“还有一个瘸子,这个关哪儿?”
“能挤的地方都挤了,没有多余的地方了。”虽说使劲挤挤也不是不行,但那个瘸子看起来有气无力的,他都怕挤了不到盏茶时间,没等赎人呢人就直接过去了。
人没了,那钱岂不是也收不著了?
那小头领略一寻思,开口道,“前几日不是抓来一个病秧子,看上去好像也没多大活头了,把俩人关一起吧!”
“可是那人,军师不是说他身上疑点颇多,暂且不可以动他吗?”
“我动他什么了?”小头领有些不耐烦,“牢房不够了,再关一个人进去罢了。”
“何况军师也没吩咐,还得让他专门待一个牢房啊!”
云姣不知道自己在双目漆黑的状態下过了多久,忽然,黑布被拿开,她努力眨了眨眼想要適应,却不料被推进了一个昏暗狭小的房间里,重重跌倒。
甫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眼眸,恰如寒星,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