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
齐佑璋看著欲离开的杀手,心中冷笑,“引他们过去。”
“是。”
“传太医!”
——
床榻四周的纱层层叠叠,薄如蝉翼,金丝的如意云纹图案铺在上面,连绵不断,昏黄的烛光映照其上,格外的晃眼。
“已经整整一夜了,怎么还没醒?”齐佑璋眼含戾气。
文太医额头上冒出了丝丝汗意,“回殿下,这位姑娘被箭鏃所伤,邪气入体,故发了高热。”
“加之其本就体弱,当务之急只能待热退后方能再次服药。”
“殿下,您腰间的伤先处理……”文太医心中焦急。
“无碍。”不过是伤口裂开了而已,一会儿他自己便能上药。只是,齐佑璋蹙眉,退热后才能再吃药,那她什么时候才能退热?
云姣微微睁开眼,口中含著一颗熟悉的碧绿药丸,听著帐外的声音,慢吞吞地眨了眨眼,而后继续合上了眼睛。
少顷,榻上的被子塌陷了一小块。
齐佑璋坐在一旁,看著女子双眼紧闭,原本见到他便带著緋红的面颊此时一片苍白,他呼出一口气。
她,就这么喜欢他?
喜欢到不顾生命也要为自己挡箭?
齐佑璋看著女子露出的已经被包扎好的肩膀,心中复杂难言。
箭矢没有刺入她的肩膀,只是射穿了衣物,连带著伤了肩膀而已,伤口不深,也仅仅约有两寸长而已,实在不算什么。
但是,但是,齐佑璋不知为何,就是觉得那伤在女子的肩膀上,十分的刺眼。
大抵是因为,因为她毕竟是一个娇弱的小娘子,应当从不曾受到过这样的苦楚。
他一直觉得,世上没有什么是无偿的,宫中诡譎复杂,像母后,不就曾因自己体弱將自己交给了皇祖母吗?只不过后来没料到自己竟然活到了今日。
父皇虽疼他,但也是有条件的,他需要是一位合格的储君,德才兼备、仁厚孝悌……
所有的一切,都能够用足够的价码去衡量,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
但是,她却因为心悦於他,做出了那样大胆的行为。
齐佑璋忍不住握住了女子的手,他想,等她醒来,她想要什么,便依著她又能如何呢?
期间,女子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一次,“水……水……”
外间有候著的侍女,齐佑璋没有喊人,而是顺手取来温水,用调羹餵了少许。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云姣兀自摇了摇头,这人招惹了谁?竟然有这么多人要杀他,自己竟收到了如此牵连,当真是晦气。
顷刻,齐佑璋撇过脸不去看向榻上的女子,轻咳一声,开口,“这一次確確实实是你为我挡了箭,你想要什么,孤都可以答应你。”
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隱藏什么身份了。
“什么都可以吗?”云姣微微睁大眼。
眼见女子似是有些激动,满是依赖,眼巴巴地望著自己的模样让人又怜又爱。
齐佑璋心中微微一热,不自在地应道,“嗯,自然。”
他等著女子开口。
他告诉自己,不管她说什么,只要不过分,他都可以答应她,即便是她想和自己在一起。
“我,我想要回家,我要回去找我的……夫君。”云姣本就头晕,加之伤后虚弱,说完后已然是耗尽了气力。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隨后又沉沉睡去。
什么?!
什么回家?!
找谁的夫君?!
齐佑璋猛然回头,看著已经疲惫昏睡过去的女子。
许是女子的回答在意料之外,他脸色一阵青白,拂袖而去。
行至门外,他停下脚步,“好生看顾,若她有半分差池,孤定不轻饶!”
那声音冷如三九天的冰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