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佑璋脑中思绪繁乱。
脑中一会儿想著她可曾退热了?又想她都为自己挡了箭,怎么可能不心悦於他?復又思索她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鎏金灯盏里的烛光跳跃著,映得人影在墙面上浮动,一时间,倒是分不清侧墙光影和心中思绪哪一个更凌乱了。
桌案上文书堆杂,齐佑璋处理政务难得静不下心,上面的小字一列列的落入眼眸却无法在脑中留下痕跡。
最终,他面无表情,將手中案牘丟在案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隨后他抽出桌角处封好的信捲筒,这是昨日送来的,但因他要应付苏州的这些个官员,未曾打开。
是影一递过来的消息。
他微微皱眉,不是去宴之那里了,怎么还有消息传过来?
揭开漆印。
信上仅有一言。
周世子寻妻,为当日与殿下同处汤池之女。
齐佑璋盯著那张薄薄的纸,仿佛要將上面的那行字盯出一个洞来。
许久,他漫不经心地將其置於灯盏之上。
看著火舌一点一点地將薄纸烧卷、烧黑,直至消失殆尽,徒留半空漂浮著的细小黑屑。
什么周夫人?
又是哪里冒出来乱七八糟的夫君?
起身走向內院,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屋子的药香。
“她怎么样了?”齐佑璋问道。
侍女回稟,“姑娘一直不曾清醒,白日餵了药,晚间却又起了热。”
文太医手中的毛笔不停歇,迅速开了个方子,这才行礼,“殿下,朱姑娘身子弱,那些烈药用不得,只能徐徐图之,但若是一直不退热,恐伤了神思。”
齐佑璋面色冷峻,“孤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要保她无虞!”
文太医开口,“臣有一方,但需一味珍稀药材为引……”
“说!”见太医吞吞吐吐的模样,齐佑璋皱眉。
缺什么珍稀药材?没有为什么不早说?他也能早些命人去寻!
“需以血莲为引……”文太医屏住呼吸,心一横直接开口道。
血莲性温,色泽如血玉,乃滋补圣品,身体虚弱之人,用上少许,便觉气血日渐丰盈,对朱姑娘的身体自是有好处的。
倒不是文太医不尽心,只是血莲,生於雪山之上,摘取存储艰难,乃域外所贡之物。
何况京中人人皆知殿下身体孱弱,而这味珍稀圣品,早已被被圣上赐给了太子殿下用以入药养身。
事关大夏储君身体安危,他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此事来说啊。
未等他跪地求罪,便听见太子慍怒的声音,“那还不快去取!”
元福心中踌躇,手上的动作却很是利落。
直到莹白如玉带著赤色纹路的瓣隨著其他药材融入到药釜中,文太医提起来的心才略略放下些。
——
诸事照旧,继续寻人,莫令其察觉。
墨色在纸上晕开,笔锋蜿蜒锐利,入木三分,直至最后一个“觉”字落下,齐佑璋方收笔。
那日影一的密信虽然被他烧了,但他却打算回一道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