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个闪念,一个权术大家的阴沉皇帝形象,在他心中彻底成型。
周庭笑著打断了他的遐想:
“哈哈,孙兄,在我这,你就不必自谦了。”
“旁人不知你的能耐,我还能不知?”
嘆了口气:
“若是往日,这个会元,我必不让你,但奈何主考是卢次辅,他锐意改革,自然不喜守成文风,我虽往日受了孙兄的薰陶,心中有些粗浅见解,但在行文中,又哪里敢自曝己短?”
“这一场,只怕是孙兄要贏了。”
他自然不甘心。
但是自从听了父亲周墉的判断,他知道马上到来的弘武九年会试,他可能很难出头了。
“除非......”
除非他敢大胆借用孙绍祖往日的论点,再结合自己的理解,写出一篇激进文章。
但他跟孙绍祖是君子之交,又岂能做出这样的“盗窃”之事?
孙绍祖似乎懂了他的为难,开口说道:“周兄,科举不是儿戏,我等都要全力以赴才可,若道尽了所有心血,最后不敌他人,我们也是无憾的。”
周庭感受著孙绍祖的眼神,知道对方根本不介意他借用往日的观点。
他站了起来,郑重行礼:“孙兄心胸宽阔,乃国之大才,我心嘆服。”
回去的路上,孙绍祖心里一边振奋,一边想著“心胸宽广”这四个字。
“若是叫贾府的人听了,只怕要连连摇头。”
“若是让贾赦知道他人赞我这四个字,只怕要气的直接醒转。”
摇了摇头,笑了一声。
车厢外驾车的石呆子和小安,听见里面的笑声,都有些开心,更是鬆了口气。
“爷果然好了,不復这些日子的阴鬱了。”
这是小安的心思。
“这位新主,著实有些狠辣,这些天,我不知担惊受怕了多少,日后他若是好了,不再让我办那些狠毒的事,才算我投靠有方了。”
这是石呆子的心思。
虽然贾赦跟他是大仇,他当时下毒,並不觉得什么,甚至觉得痛快,但是这些天听到的消息,还是让他心里发颤:
“我是个外人,跟贾府老爷有仇,做出什么狠毒的事,都不为过。”
“可他是对方正经的女婿,结果借我之手......”
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只期盼,孙绍祖果真跟车厢中的笑声一样,能保留一些宽和之心。
无事话短。
时间匆匆,很快到了会试的前一天。
这一年,是弘武九年。
这一天,是二月初八。
孙府上下,在主母贾迎春的带领下,一大早,天没完全亮,就给孙绍祖送行。
“娘子,天冷气寒,你是胎身,不可在外著凉了。”
后院门口,孙绍祖拉著贾迎春的手,轻声告別。
贾迎春目露担忧:“夫君,这些日子以来,你夜以继日的读书,只怕伤了身体,明天又是会试,你今天去了,可一定要好好歇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