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正在给皇帝捏肩的手顿了顿。
他对陆临川的观感极佳,且知道皇帝也很欣赏这位新科状元,便顺著心意说道:“陆状元德才兼备,风骨凛然。虽出身寒微,但志向高远。今日在琼林宴上,他不是也很体恤陛下的苦心吗?”
姬琰听了大喜,但转念又有些担忧:“今日唐元湘当眾弹劾,多半与清流党人有关。他们如此相逼,陆怀远未必不会为了自保而投靠严党……”
魏忠低下头,不敢接话。
文官党爭的事,他向来明哲保身,从不置喙。
姬琰也不指望他回答,自顾自地继续道:“不能让他投靠严党。如此贤臣,若沦为党爭爪牙,岂不可惜?”
对於朝臣结党之事,作为皇帝,他也无能为力。
毕竟是臣子私下干的事,如果捅到檯面上来,他们也只会一口咬死说“臣是天子门生,是陛下的臣党”。
自己也不可能直接宣召陆临川,命令他不准结党。
那样既显得愚蠢,又无济於事。
可是,该如何拉拢?
经过歷朝演化,文官集团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规则与默契,皇帝无法轻易打破。
这既是他们不断壮大的必然结果,也是他们对抗皇权的根本手段。
即便陆临川现在怀有忠君爱国之心,但在官场浸染日久,终究会站在文官集团的立场。
朝堂之上,清流与严党相爭,看似水火不容,实则同出一源,皆以文官集团的利益为先。
陆临川今日慷慨陈词,明日或许便会被同僚规训,渐渐学会权衡利弊、明哲保身。
他可以用皇权提拔一人,却无法保证此人日后仍能独善其身。
文官们早已编织出一张无形的网,將所有人纳入其中,连皇帝也难以挣脱……
姬琰虽才登基三载,却也渐渐明白了这些道理。
良久,他才想到一个十分勉强的主意:“能不能联姻?”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魏忠依旧一言不发。
姬琰对这位贴身太监的脾性很了解,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宗室里倒是有几位待嫁的公主,不如朕给陆临川赐个婚?”
魏忠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小心翼翼道:“皇爷,状元郎是正经科甲出身,若是尚了公主,怕是……”
姬琰这才发觉是自己异想天开了。
按照祖制,科举出身的文官若是尚了公主,便只能做个閒散駙马,不能再担任实职。
这样一来,岂不是浪费了陆临川的才华?
魏忠眼珠转了转,忽然道:“皇后娘娘今日差人来说,御园的牡丹开得正好,邀皇爷得空去赏。”
“梓潼……”姬琰微微摇头,忽然猛地一怔,“梓潼?!”
皇后似乎有个適龄待嫁的妹妹……
他看向魏忠,笑骂道:“你个老滑头!”
魏忠揣著明白装糊涂,一脸茫然。
姬琰起身道:“摆驾,去坤寧宫。”
……
翌日,槐树巷。
晨光熹微,陆宅的门环被叩响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