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变卖家產也没凑够,最终被扫地出营。
可恨这一身本事,再无半分用武之地!
屋漏偏逢连夜雨,妻子又染了病,请大夫抓药把最后一点积蓄也耗尽了。
万般无奈,才將祖传的宝刀拿出来卖。
谁曾想又撞上那两个泼皮差役,若不是那位陆翰林仗义执言,此刻他怕是已经上了发配的囚车……
想到充军,石勇不禁打了个寒战。
大虞刑罚严苛,充军者要跋涉数千里至烟瘴之地,途中受尽折磨。
到了戍地,更是要从事最苦最累的活计,修筑城墙、开凿运河、採石伐木,十人中有九人熬不过三年,即便侥倖活下来,也多是落下终身残疾。
“想我堂堂七尺男儿,竟落得如此下场。”他攥紧拳头,“无权无势,连两个小吏都能隨意欺辱……”
忽然,他想起先前在街上,那位陆翰林单手就制住了他,动弹不得。
没想到看起来如此文弱的读书人,竟也是一条好汉!
心中不由泛起一阵钦佩。
此人的名號他也略有耳闻,新科状元,风头正盛。
更难得的是为人正直,今日若非他,自己恐怕……
“这般四处碰壁……”石勇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他如今被革除军职,妻子又臥病在床,与其一个人在这世道里摸爬滚打,倒不如投效这位陆翰林。
看家护院也好,当牛做马也罢,总好过现在这般任人宰割。
不至於白白荒废了这身本事……
正胡思乱想间,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正是陆临川和李水生从府衙出来。
石勇连忙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今日若非恩公仗义执言,小人怕是要被发配充军!恩公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
说著就要磕头。
陆临川一愣,伸手將他扶起:“壮士不必如此,我见你武艺不凡,实在不该因这等小事遭祸,才出手相助。”
石勇站起身,脸上满是感激:“恩公救命之恩,小人……“
“不必多礼。”陆临川摆摆手,“一同走走,我有些事要问你。”
石勇连连点头。
陆临川见状,心中大定。
此人比他想像的要老实,若要收归麾下,倒是能省下不少力气。
陆临川边走边问道:“你如今以什么谋生?”
石勇神色一黯,有些尷尬:“暂时……还没有正经营生。”
陆临川微微頷首,继续问道:“你祖上是京营的世袭百户,怎么沦落至此?”
石勇嘆了口气,將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道来。
听完,陆临川不禁感慨:“没想到京营成了这个样子。”
他这些时日恶补朝政资讯,对京营的情况也算有些了解。
京营兵权一直由魏国公和燕国公两系分掌。
如今魏国公新丧,世子袭爵,毫无经验。
燕国公更是沉迷酒色,难堪大用。
皇帝让他们整顿京营……
难怪腐败至此,把石勇这种有本事的人裁汰,不知留下的都是些什么人。
不过也好,让他捡个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