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德沉稳些,但也点头道:“看到老夫人和舅夫人安然无恙,我们就放心了。怀远,你昨夜……?”
他目光落在陆临川手臂和肩头缠裹的布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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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临川將两位好友带到隔壁无人的房间,才简略將昨夜擒拿匪首刘三的经过说了说,隱去了自己力挽狂澜的细节,只说是与兵马司兵丁合力。
柳通鬆了一口气,看向陆临川的眼神里充满了敬佩:“不愧是怀远,竟能临危不乱……那些流民……不,那些暴徒简直无法无天!竟敢在京师重地如此猖獗!”
“唉,”赵明德沉重地嘆了口气,眉头紧锁,“谁能想到,天子脚下,竟会乱成这般光景?这大虞……”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但忧虑之情溢於言表。
三人一时沉默,都为这混乱的世道和王朝根基的朽坏感到心寒。
片刻后,柳通像是想起什么,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嘿!光顾著说这些糟心事了!怀远,还没恭喜你呢!成了文渊阁行走,又蒙陛下赐婚,双喜临门啊!古往今来,能有几人像你这般年纪便得此殊荣?这才是真正的简在帝心!”
赵明德也笑道:“正是!这几日连天暴雨,我们交通不便,竟未能及时登门道贺,实在失礼。”
陆临川有些不好意思:“两位兄长言重了。这几日杂事缠身,又连日大雨,刚想找机会通知你们……”
“现在通知也是一样!”柳通大手一挥,兴致勃勃地问,“婚期定在何时?”
陆临川答道:“六月初六。”
“六月初六?好日子啊!”柳通和赵明德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柳通更是挤眉弄眼:“届时我们定要来討杯喜酒,好好热闹一番!”
客寮內原本沉重的气氛,因这喜讯和好友的嬉笑,终於透进了些许暖意。
陆临川这才想起,关切地问道:“对了,两位兄长的馆选结果如何?”
柳通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隨即显出几分垂头丧气的模样,闷声道:“唉,別提了,我落榜了。”
他摆摆手,又看向赵明德,语气带著一丝羡慕:“不过子谦兄倒是不负眾望,考中了庶吉士。”
赵明德脸上带著一丝谦逊的笑容,忙接口道:“侥倖而已,实属侥倖。此番馆选,强手如云,能得此结果,已是意外之喜。”
陆临川由衷地为他高兴,脸上露出笑容道:“子谦兄学识渊博,才情俱佳,入选庶吉士实至名归!恭喜恭喜!”
他隨即转向情绪低落的柳通,温言安慰道:“若虚兄也不必气馁,馆选本就严苛,一次失利算不得什么。以兄长的才具,日后定有更多机会施展抱负。”
柳通性格本就豁达,方才的沮丧来得快去得也快,此刻见好友如此说,反而自己先看开了,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朗声道:“怀远说的是!区区馆选,考不上就考不上!日后你和子谦入阁当相公,我就在后面跟著你们,替你们衝锋陷阵,摇旗吶喊!”
赵明德听柳通如此说,正色道:“以怀远如今的简在帝心、又立下擒获匪首这等大功的势头,將来入阁拜相,確是大有可为。至於我嘛,自知才具有限,就不做此青云之想了。”
话锋一转,他的目光透出几分对朝局的思考:“不过,昨日虽遭此大祸,但细想之下,陛下確实是励精图治、心中怀有社稷民生之君。朝廷虽积弊重重,却也正锐意进取,试图扭转乾坤。只要我们这些为臣子的,能同心戮力,找准癥结,勇於任事,这国事……还是大有可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