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热和力量,反而展顏一笑:“公子不必为奴家忧心。”
“这些旧事,奴家其实早已放下了。”
“能遇到公子这样的良人,得到公子的庇护和照拂,已是奴家天大的福分。”
陆临川看著她清澈坦然的眼神,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
他握紧她的手,郑重地点点头:“好,既然你记得,那么恢復户籍时,便复姓江,名字就用江禾。”
“只是籍贯无法再改回江寧县,只能按规矩,登记为京师城籍了。”
“江禾……江禾……” 清荷低声念了两遍自己的本名,“好,多谢公子!”
陆临川又看向一脸期待的红綃:“至於你,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了,那就……”
“我和姐姐一起就好!” 红綃立刻亲昵地挽住清荷的胳膊,笑容明媚,“以后我也姓江!反正我和姐姐相依为命,就是亲姐妹!”
陆临川点点头:“也好,你们同入一户就行。”
……
另一边
钱康著实被嚇得不轻,一路未停,赶回了二叔钱万河在京中的宅邸。
他一进门就抓住一个下人:“二叔呢?”
下人被嚇了一跳,连忙答道:“老爷一大早就出门去了,说是去会友,並未交代具体去处,只吩咐晚些时候才回来。”
“晚些时候?”钱康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院子里团团转。
他直接衝到了二叔钱万河的书房门口守著,又焦躁地对下人千叮万嘱:“二叔只要一回来,不管他在做什么,马上通知我,听见没有?!”
下人领命而去。
钱康就这么在书房门口焦灼地踱步,坐立不安,感觉时间过得极其缓慢。
足足等了两三个时辰,才听见前院传来动静。
钱万河回来了。
他是个身材矮胖的中年人,圆脸,一双眼睛精光內敛,透著商人的精明,身边还跟著另一位同样矮胖、但年纪轻些的青年人。
两人边走边低声交谈著,神情颇为专注。
钱万河正对那青年人说著:“……白老爷,您看这细盐的品相和销路,我们钱家在南边还是有些门道的……”
那被称作白老爷的年轻人微微頷首。
钱康远远看到二叔回来,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二叔!祸事了!”
钱万河被侄儿这冒冒失失的举动和失態的话语弄得眉头一皱,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厉声呵斥道:“混帐东西,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不得无礼!”
他显然对侄儿打断他与重要客人的谈话极为不满。
呵斥完钱康,钱万河立刻换上恭敬的神情,转向身旁的白老爷,脸上堆起笑容赔罪道:“白老爷息怒,这是小侄钱康,年纪轻不懂事,莽撞了。”
“还不快见过白老爷!”
“这位白景明白老爷可是有功名在身的举人老爷,前途无量!”
钱康这才注意到这位“白老爷”。
对方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身上那股子读书人的清高气度,以及与自家二叔交谈时那份隱约的优越感,让他心头一凛。
举人身份,在商人面前天然就高了一等。
他连忙躬身行礼:“晚生钱康,拜见白老爷。”
白景明“嗯”了一声,並未多言。
钱康行完礼,又焦急地看向钱万河,不停地使眼色:二叔,借一步说话,很急!真的很急!
钱万河见侄儿这副模样,知道恐怕真有事,虽然心中恼怒其失礼,但还是强压火气,对白景明拱手道:“白老爷,实在抱歉。”
“小侄平日里疏於管教,今日也不知是闯了什么祸,急成这般模样。”
“容在下先去处理一下这不成器的家事,怠慢之处,还望海涵,改日钱某再登门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