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文同嚇得慌忙起身离座,跪倒在地:“臣无能,有负圣恩!”
“然则,此前顺天府所遣,多为衙役及地方民壮乡兵,力有不逮,且匪徒飘忽不定,每每闻风而遁……”
“臣恳请陛下治罪!”
姬琰冷哼一声:“治你的罪容易。”
“然匪患不除,京师难安!”
“今日召诸位爱卿来,便是要议一议,该如何征剿这些胆大包天的贼寇。”
话音刚落,燕国公郑杰立刻霍然起身,抱拳朗声道:“陛下,区区毛贼,何足掛齿!”
“臣郑杰,愿提京营健儿,为陛下分忧。”
“一月之內,定將京师左近盗匪,扫荡乾净,片甲不留!”
他也猜到了皇帝今日召自己来的用意。
一则可能要用京营剿匪,二则也是给个台阶缓和关係。
前番得罪了陆临川,连带在陛下心中失分,若能藉此机会立下剿匪之功,挽回勛贵顏面,何乐而不为?
姬琰看著郑杰,点点头:“燕国公忠勇可嘉。”
召此人前来,確有借重京营战力,並缓和其与陆临川矛盾之意。
他又转向谭文同:“谭卿,你久在顺天,熟悉地方。”
“依你之见,若京营出动,剿灭此獠,如何?”
谭文同连忙躬身道:“回陛下,臣以为,前番顺天府征討不力,一则所遣非劲旅,二则匪徒彼时亦未如今日这般囂张成势。”
“今有燕国公提督京营虎賁之师出马,雷霆万钧,宵小之徒必闻风丧胆,顷刻瓦解!”
“匪患不足虑也!”
郑杰闻言,脸上露出得色,声如洪钟:“谭大人所言极是!”
“陛下,京营健儿久沐皇恩,枕戈待旦,正需以此等毛贼祭旗!”
“请陛下放心,臣必不负所托!”
姬琰微微頷首,召兵部尚书杨元清前来,本就是为了协调动用京营事宜。
他继续问道:“杨卿,京营调动,兵部可有难处?”
新任兵部尚书杨元清,虽出自严党,但籍贯云南,与严、赵二阁老的关係不如前任周升那般根深蒂固,对陆临川的態度也相对缓和。
他略一沉吟,便拱手道:“启奏陛下,京营军士名册齐备,军械粮秣亦有常备。”
“剿匪事急,无需另行筹措大批粮餉,只就近支取即可。”
“兵部全力配合,並无阻滯。”
一切似乎都进行得异常顺利。
姬琰目光最后落在一直沉默倾听的陆临川身上:“怀远,你如今提督新军,通晓兵事,对此有何见解?”
听见郑杰、谭文同等人將剿匪之事说得如此轻易,仿佛京营大军一到,贼寇便会顷刻瓦解冰消,陆临川本能地觉得此事绝不简单。
那股盘踞在京畿地区、甚至敢动用火药、光天化日之下伏击钦差队伍的势力,绝非寻常乌合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