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禁军统领王奎。
“大殿下怎么有空来码头?”
王奎皮笑肉不笑地拱手,眼神却在搬运工身上打转,
“这些粗活哪用得著殿下操心?”
“本王来查私货。”
李福亮出令牌,
“王统领来得正好,一起看看?”
王奎的脸色瞬间僵硬,手不自觉地按在刀柄上:
“殿下说笑了,禁军只负责宫禁安全,查私货是京兆尹的事......”
“可这艘船要运的,是能刺穿鎧甲的弩箭。”
李福突然提高声音,隱杀的人从雾中现身,
“王统领要不要亲自验验?”
搬运工们扔下箱子就想跑,却被隱杀的人堵住了去路。
王奎拔刀的瞬间,李福已按住他的手腕。
当年李承乾教他的擒拿术,此刻正牢牢锁住对方的脉门。
“父皇有旨,禁军统领王奎勾结乱党,拿下!”
刀兵相接的脆响撕破晨雾。
王奎带来的禁军虽多,却挡不住隱杀卫不要命的打法。
一个年轻的隱杀卫为护李福,被弩箭射穿胸膛,倒在地上时还死死攥著王奎的衣角。
“为什么......”
王奎被按在地上,看著从木箱里滚出的弩箭,突然嘶声大笑,
“我王家为大唐镇守边关三代,凭什么要被银號断了生路!
凭什么要看著寒门士子骑在我们头上!”
李福蹲下身,將银號的帐册摔在他脸上:
“就凭你们用百姓的税银买弩箭,就凭你们让西域的战马踏碎轮台城的炊烟!”
他指著帐册上的记录,
“这是你们三年来贪墨的军餉,够西州百姓吃五年。
你还有脸说为大唐效力?”
王奎的笑声戛然而止,血沫从嘴角涌出。
消息传回太极殿时,李承乾正在给母后的灵位上香。
香火繚绕中,他看著李福送来的供词,上面详细记录著王氏如何联络吐蕃,如何策反禁军,甚至连约定攻城的暗號都写得清清楚楚。
“黑隼那边有动静吗?”
他看向罗通问道。
“刚传信说,吐蕃的先锋已到涇阳,离长安只剩百里。”
罗通的声音带著焦虑,
“二殿下的铁骑还在轮台,回援怕是来不及了。”
李承乾將供词扔进火盆,火苗舔舐著纸页,映得他眼底通红:
“传朕旨意,打开长安粮仓,凡能拿起兵器的百姓,每人赏粮三石,助朕守城门!”
罗通大惊的说道:
“陛下,百姓未经训练,恐难当大任......”
“百姓是江山的根基。”
李承乾走到窗前,晨雾已散,阳光洒满朱雀大街,
“他们会用锄头,就会用刀。
他们能守著自家的田,就会守著长安的门。”
当日午时,长安的百姓们扛著锄头、菜刀聚集在朱雀门。
李福站在城楼上,將银號的存粮清单念给眾人听:
“王氏贪墨的军餉,我们会一笔一笔討回来,换成种子、农具,分给大家。
但现在,我们要先守住这城门。
因为门后,是我们的家。”
人群爆发出震天的吶喊。
一个瘸腿的老兵拄著拐杖上前说道:
“大殿下,我当年跟著太宗皇帝打过突厥,让我带一队人守西城门!”
一个卖豆腐的小贩举起扁担说道:
“我儿子在西州当兵,我要替他守住家!”
李福望著涌动的人潮,突然想起李禄在信里写的那句话:
“大哥,原来你说的帐本比枪管用,是这个意思。”
他笑著擦了擦眼角,转身对崔明说道:
“给西州的二殿下写封信,告诉他长安有我们守著,让他放心杀贼。”
暮色降临时,涇阳方向传来烽火。
黑隼带著隱杀卫登上了城楼。
“统领,吐蕃的骑兵开始攻城了。”
一名隱杀卫低声道。
黑隼没说话,只是拔出刀。
刀光映在他年轻的脸上,竟与当年的黑夜重合。